躺在床上，冷气还是不自然的轧轧声响着，我有迷糊，以后还叫我想谁呢？痛苦不是相思，痛苦是不晓得想什么人才好。抓一个人来想，才找了小令，然后她已经快乐地正式结了婚，生了两个孩了，叫我想谁？

我慢慢的走过去。

我不是鼓不起勇气回来，只是没有勇气见不想见的人。

“明天有一个约会，一定要去的，晚上不回来吃饭。下午想吃晶豆沙包、荠菜馄饨。”

她问：“明天要吃什么？”

“不要难过了，”她像大人似的安我“…我认为她是错了，但她有她的想法啊，唉。”

我听见她说：“是！，我与他在一起。他？他很好，人好像瘦了…，你自己跟他讲！”小曲不三七二十一，把电话筒递给我。

小曲搁下电话回来了，一直劝我不要难过。

我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你真想见她？”小曲兴奋的说：“好极了，你没生她的气。好的好的，我上打电话给她。”

“好。”我答。

妈妈笑了“唉呀，现在哪里找荠菜去？包还可以自己。”她白了我一，还是心中快的那白。

我只是缓缓的笑着，我答应了母亲回家吃饭，就替她结了帐，走了。

没有这样的女孩，我宁可一个人走路。我还没有到人尽可妻的地步，我是一个读书的男人。我抬看着天板，那只纸灯罩就垂在我前。啊，这世界上不外只有三男人，一聪明的，惹沾草，到算数，碰到了贤妻，娶了就算了。第二是蠢的，腥的臭的都往屋里拉，然后才后悔个够。我是白痴的那，脑不转变，非要另一个婉儿，或者另一个小令不可，但是这两个人，该

她静默很久，约莫是哭了，我不晓得，然后她说：“明天一定要来，明天见。”

“好。”我又说。

“你很对，我…没有什么好原谅的。”

小令存一个这样好的印象吧。等她年纪老大的时候，有一天她会想起：啊，很久之前，有一个男孩，因为得不到她，一气之下去了外国念书。就让她那么想好了。

然而母亲一直在笑，并不制止我。

她一刻也坐不住，走去咖啡店的公共电话，拨起号码来。我已经有多日没打过电话了，到此刻还是梦一样，不晓得是真是假…真的回来了吗？要见的人都可以随时见吗？

我摇摇，又。这些日来我的确想念她想得厉害，但是又怎样呢？也许我想的不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，不过是想念过去的片段，我认为是丽的片段。
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？是不是还想念她？”小曲很同情我。

“明天晚上，与小曲一来。”

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。太照在窗帘上。窗帘还是那翠绿，满室生。我应该什么才好？找一个女孩的电话打过去？约她来？来到哪里去？满街都是光，应该有第二个婉儿，一有的绢草帽，太自草漏去，一小榜一小榜印在她脸上，雪白的牙齿上，太在她褐的肤上动。

我睡着了。

她向我招手。

幸亏她先开了。“家明？”语气很，说得很慢“来我家吃顿便饭好不好？”

爸爸咕哝着笑了：“你去找呀！”

我。

我把电话还给小曲，自己跑到座位去坐下，又叫了一杯啤酒，一喝尽了。啤酒如果要醉人，那也太容易了。但是醉人的决不是酒，白开要决心喝醉的话，也会醉了。

我送了小曲回家，然后赶回家吃饭。居然吃得很多。我默默不作声的吃着。这两年来，我学会了吃，但还是不胖，就是为了考试，也不会这么瘦，我老怀疑肚里长了虫，像我这人，瘦也不会是为了其他浪漫的原因。

我陪爸爸喝了白兰地，睡了。

那声音还是慢的，就像台上戏的小旦念词儿一样，只不过她是真实的、恳切的，叫我明天一定要去。

我专心的吃着：冬瓜汤、薰鱼、饺、芥兰，全中国家常小菜的华。吃了三碗饭，再吃杏仁豆腐、西瓜。这样吃法，是要胃病的。

“我想…见她一次。”我问“可以吗？”

“你万事原谅我。”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