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小，你没有听过弹词吧？”

如心一凛，不声。

“不，”王先生放下茶杯站起来，他走到台，看着蔚蓝大海“不是收音机里的音乐。”

如心问：“是个好故事吗？”

“我见到我慕的小表。”

“说些什么？”

“周小，没想到刹那间我便垂垂老矣，最近住在岛上，可能因为心静，耳畔老听到琵琶声，啊，我是多么怀念母亲。”

船离开码，往前直驶。

王先生叹气“我累了，这么多年在商场的征战使我虚脱，我想见母亲与小表，她们会不会接我同去？”

他俩的故事，则由他们作主。

“这真算是好消息。”

王先生转过来，十分诧异“‘天堂里陌生人’？不不不，我听到的是苏州弹词琵琶声。”

许仲智颔首，这是她的故事，由她作主。

“是，我知。”

这一谈，天已经暗了。

“冬季将临，王先生会回台湾过年吧？”

如心微笑，王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了，几乎没有不可达成的愿望，只除这项心愿。

“你若不怕我打搅，我每月可来一次。”

如心却说：“不不，我不想再改动情节。”

如心放下心来。

如心“啊。”

“我才接到一个好消息。”

王先生也笑了。

“在这个岛上，你想见什么人，你都可以见到。”

如心轻轻说：“王先生，这个岛，原本叫衣申。”

“可是我知它是一地方戏曲，戏曲传诵的多数是民间故事，像庵堂认母，像杜十娘怒沉百宝箱。”

“对，”小许笑“各人的幻觉不一样。”

如心抬起来，苗红！

“王先生有何话要说？”

“下午、黄昏、夜，我耳畔时时听到乐声，我心底知，那并非自我的想象。”

“还不错。”

“嗯，是乡下一庆祝晚会，多数于节日选在祠堂或庙前空地举行，请来戏班表演，供村民欣赏。”

饼一刻他的神又来了“我还在岛上见到不应该见的人呢。”

“啊！”“合同很快会寄到，请你签名授权。”

如心上船去。

“没有，他不认识他们，他想念的，自然也并非是这两个人。”

如心意外“是何佳讯？”

那温馨的记忆迄今犹新，依偎在大人怀中，吃炒青豆、豆酥糖，耳畔是歌声乐声，虽然不十分懂，也觉得如泣如诉，抬起，看到满天星星，远有萤飞舞，大人用扇替我赶蚊，很快，便枕在母亲膝上熟睡…那真是人生最快乐无忧的一段日啊，每当我遭受挫折心烦意之际，我便想，假如时光永远停留在孩提不要前便好了。

“周小，我那小表是民国初年第一批上学的女学生，我看见那时候的她，她在泳池边向我招手。”

“他难得有心静的时候，在岛上度假，回忆到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刻，向往甚，乐而忘返，几乎沉湎。”

“那是一定的事，家人不会放过我。”

“一个人成天生活在幻想中，本不愿回到现实世界来。”

王先生忽然说：“不，生命本就是衣申。”

如心“我们都对现实不满，无论得到多少，我们都还有遗憾。”

心笑一笑，一本正经地答：“开了收音机，当然听得到音乐。”

“一切都是我们的衣申。”

如心温柔地说：“王先生，你不可能在衣申岛上听到苏州弹词。”

许仲智一直在舱内等她，他在看一本小说消遣。

“那最好不过。”

“周小，希望你可以常来看我。”

明人跟前不打暗话，如心脱而“可是听到一首叫‘天堂里陌生人’的歌？”

“是，她穿雪青褂，梳髻，缠足，一张脸雪白…”

“版社有通知来，你的原稿将予整理版。”

“我也是那么想，其实我对弹词并不熟悉，只在童年时与大人参加庙会时听过。”

如心问：“什么叫庙会？”

如心不得不承认“没有。”

“她一定非常慈祥。”

“周小，你可会解释这是何现象？”

“他有无见到黎中与苗红？”

如心不动声笑住王先生的手“还早着呢。”

周如心一直脸带微笑。

王先生笑了“也难怪你。”

如心温柔地问：“等了我那么久，不闷吗？”

一定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。

“你若打算改写结局，让黎中与苗红见到最后一面还来得及。”

由此可知，金钱并非万能。

他送如心到码，后跟着的仆人也向如心挥手别。

王先生鼓掌“好得很，一不错。”

王先生的声音低下去。

什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