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在你家中长大,幸亏殷若琴不要我们,幸亏如此。”
“他们家气氛不大好,是不是?”
“殷若琴是什么病?”
“年纪大,什么病都会夺去生命。”
“若果他健康,我想马大的机会或许好一点。”我说。
“他如果还健康,日理万机,也不会想起失散二十四年的女儿。”马大说。
她捧起火腿鸡汤,深深喝一口。
若果我们在殷家长大,谁理会我们的喜怒哀乐,我们是外头野女人生的野孩子,殷瑟瑟才是真命小鲍主,梅令侠是黄马褂,而殷永亨当然是小人,若果我与马大在那里长大,我还想开店做老板?马大尚能读大学?做梦,殷若琴的妻再也不会善待我们。
殷若琴不是那种洋派的大豪客,一下子付出一大笔钞票安置外头的女人,看样子他对亲戚很吝啬,把他们都困在身边侍候他,而这些人就像秃鹰似,专候他死,好吃他的肉。
我问妈妈“他是不是真的有钱?那些人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。”
妈妈说:“很多人家都不似我们母女亲密,别这样说人家。”
马大说:“我与哈拿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”
我承认这一点。
回到店里,生意并没有好转,依然门堪罗雀,寂寞得要死,我暗暗打呵欠,市道再没有起色,我们这些小市民先要垮下来。
女人们的兴趣都转到什么地方去了?买新衣本来是人生第一大事,现在怎么转了潮流?她们的钱呢?都买了美金收在床底下?
我真想一关门回家睡觉,或是转行到大机构去找份公关做。
我的眼睛渐渐合拢,需要用牙签顶住。
我想我真的马上要睡着,担心的事很多,像蚀本生意还能熬多久,殷若琴的病有救没救之类,就在这时候,玻璃门被推开。
我连忙站起来。
“是你。”我随即又失望“梅令侠。”
“很精致的小店。”他啧啧连声。
“是。”我又坐下“装修都花了二十万。”
“没有客人?”梅令侠问。
“你就是客人,”我赌气“进门来就得买东西。”
“好不野蛮,”他笑“真凶。”
“反正你有用,送给殷瑟瑟。”我说。
“咦,你又知道?”他仍然笑着,嘴角一个酒涡“谁告诉你的?”
我不响。
他洒脱地在我店内转个圈“这些衣服,她也不爱穿。”
我自鼻子哼出来“她穿什么?包下乔哀斯?香港还轮不到她,别死相了。”
“你八字与她犯冲还是怎么的?”他擦擦鼻子“怎么一提到她就生气?”
我说:“以事论事,殷瑟瑟穿衣服并没得到个中真味,她不过是扮成一只七彩的孔雀,以耀眼为目的,有什么稀奇?你们根本没见过真正穿得好的女人。”
梅令侠笑“喂喂喂,别教训我,我又不懂穿衣服。”
我上下瞄他一轮。“你,别谦虚了,一个人的心思花在什么地方,是看得出来的。”
他面孔红了,他居然会脸红,梅令侠时常给人一些小意外,所以殷瑟瑟才会与他走得近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
“表哥找表妹聊聊天,不可以?”
一说起表哥表妹,我就起鸡皮疙瘩,真老土,表哥应该像亲兄弟,还有什么比陌生的表哥更尴尬?
“说真的,舅舅想你搬回来住。”
“没可能。”我摇摇头“我有一个很快乐的家。”
他有一丝向往“看得出来,你们养母很成功。”
“梅姑姑呢?”我问“她恐怕过分严肃?”
“我没有太多的家庭温暖,而瑟瑟,即使父母俱在的时候,也自幼被送往寄宿学校,很少接触到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