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从来未曾有过那么多的，那么大的震，这是我生父与生母的故事，他认识她，只有六个月，这短短六个月却影响他们一生。

我温和的说：“我姓裘。”

她不肯不唱，否则老胡师傅不能名正言顺的在这里拿零用，母亲就是这好。

“殷小。”他叫我。

我又。

“送我一程如何？”我问他。

“我陪你去拿东西。”他说“需要我的签名。”

本来我十分反对这无聊的举止，跑码的戏班只应引乡下人，但若鹤一心来趁闹，我不得不陪他。

年初四，在家闲着没事可，橡胶园丰收，父亲不胜其喜，生意人贪得无厌，年前还苦苦我娶周氏女以巩固其事业，不可思议。

若鹤大声喝彩，一个女孩在台上向他抛媚，他把钞票包着糖果丢上台去，吓得我一。

我说：“你放心，一定。”殷永亨转离去。

我向他谢，他送我返家。

殷若琴在医生耳畔说几句话，医生微笑，随即吩咐护士：“叫救护车，殷先生准备院。”

随若鹤去看戏。

我们到银行，他开了保险箱，箱内另有一只小盒，我得到的锁匙，是开盒中的盒的。殷若琴这么谨慎保存的，是什么东西？

终于我说了句令他很伤心的话：“你问那么多什么呢？反正没你份儿。”

梅令侠追来，如临大敌般盯着殷永亨，殷永亨这一回却后退一步。

“你拿到锁匙了？”他问我。

拆开那个小包，里面原来是一条锁匙，是银行保险箱的锁匙罢，我可以确实。

他说：“哈拿，你答应的事要到。”

我径自走殷宅，殷永亨追上来。

城的时候梅令侠对我旁敲侧击，使我窃笑，同时也很不耐烦。

二月十九日

他激动至角，叫医生过去。

“殷先生。”

我宽地房。

妈妈正在与老胡师傅对曲辞，她弹弹香烟灰“你就去看看是什么，他给你的东西，名正言顺的拿，你是他的亲生儿。”

母亲唱：“…她如落无主随风舞，飞絮飘零泪数行…”

老胡把胡琴拉了几下，苍凉与丽的回忆薄薄如一清泉般来。

我向殷永亨。

“哈拿，”他伸手“谢谢你。”

婉君量小，脾气坏，实非良，母亲常劝我：生了孩，情便会好转，此刻瑟瑟己近两岁，我与婉君仍然没有通，最近脆分房而睡。

我把盒打开，里面只有一本厚厚陈旧的册，以及一只锦，我先打开锦，里面是两块金锁片，不值什么，我一脑儿的放手袋。

最后一台戏叫《游园惊梦》，

一坐下来便的迷住。

老英推门来“小，有客人找你。”

我给妈妈看。

昨日若鹤表弟来拜年，他竟在英国娶一洋女为妻，婚姻如此自由，而姨父一笑置之，令我不胜羡慕。

在通的屏风内，我隐隐的听妈唱下去。

而我，我是新贵，因为殷若琴单听我的话。

“爹，你院疗养，我带大来探你，我保证一定把大带到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在青楼，识得个李公，啮臂三生要学孟良…”

戏们艳的妆扮，戏本哀怨的情节，加上动人的歌，都是我以往没有接过的。

我打开第一页，就被引住，一直往下看。日记是用各笔写的，有时潦草，需要费劲才看得仔细，故此等我看完整日记的时候，已经天亮。

日记很长很，我只能节录其中比较重要的几段。文中的“我”是殷若琴本人。

他很震惊，第一次发觉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“纯洁”那么容易应付，那么容易上钩，他沉默。我恨他将我估价过低，世上需要全神贯注敷衍的女人，不止殷瑟瑟，他现在知了，井底蛙！

那本旧册，原来是一日记。记载着二十六年前发生的事。

二月十八日

梅令侠酸溜溜的问：“舅舅对你说些什么？他又对你说些什么？”

我翻一个，神思回去老远，不知粉艳红有没有唱过这首曲，当时殷若琴是个年轻人，他为台上的她醉心，就此难以自…

若鹤太懂得生活享受，而我真是羞愧，好比一张白纸。

我只好与他握手。看样，他很关心殷若琴。凡事不能只看表面，我对他的印象改观。

我扣衫钮，到客厅。

单是这一，他比梅令侠不知超几百倍。

梅令侠在殷家一地位也没有，他就是个吃闲饭不相的人，所以他在这数天内讨好我。

殷永亨不闻不问。

我去躺在床上。

原来这姿势是惯例，是对表演表示激赏，我竞不知有这事，觉得赏与罚这么分明，非常刺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