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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(5/7)

样子颓丧下去,总不是办法。”

“得了,”我说“你不必为我好,我乐得追逐舒服。”

“爹…”

“你不必再劝我。”我又喝了口酒。

“你以为自暴自弃就可以赎罪?”我那经理人忽然插嘴“季少堂,你自疚,是以你找藉口沉沦,是不是?”

我说:“是,你不必激将了,你不是我,你不知道什么更适合我…子非鱼,焉知鱼之乐乎?”

“你完了!”他愤然说。

“是,”我承认“我早已完了。”

盼妮说:“为来为去,还是为榭珊,你已知道宋家搞政变失败的事?”

“知道。”我说。

“榭珊他们生死未卜,”盼妮说“你不想去查一查?”

“她也早已死了,”我说“在我心中,她早已死了。”

经理人对盼妮说:“他发神经。”

盼妮深深叹一口气:“爹爹,我走了。”

“你走吧,与你妈妈好好的过日子,别为我伤心。记得眯眯?那时候千方百计的要为她找医生治病,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否愿意,治好以后,也不见她有多快乐,现在她死了,大家呼天抢地,谁知道呢,也许她在另外一个地方,非常高兴。”

盼妮愕愕地看牢我,我喝着酒。

经理人说:“他很快就会中酒精毒,你们放心。”

“让我一个人喝死算了。”我说“再见。”

“你对我们一点爱念也没有?”盼妮问“爹爹,你忘得了我们?”她双眼发红。

我说:“你们权当我死了吧,五百年后,有什么分别?我对生活已没有要求,我只要一瓶酒。”

盼妮于是哭了。

“对不起,盼妮,我与你母亲把你带到这个可悲的世界上来,不要哭。”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,顺势倒下。

昏迷中听见经理人安慰盼妮,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,我并不觉得羞愧,也不觉伤心,酒是耶稣救世人最好的办法,他们说。

我因肚饿而醒来,仍然在酒店房中,经理人留了一封信与一张支票给我,信上写:“如果你有兴趣写风信子的故事,马上与我联络。”

支票是一笔现款。

他对我还真不错。

天已经黑了,我看到窗外的天空,透着一种怪异的紫蓝色,我很害怕,把支票藏在怀里,带了酒瓶,回到我熟悉的美人鱼酒吧。

我喝得酩酊,唱歌,大声笑,真是比死还痛快。

我大声的问自己:“季少堂,你要做大作家还是做小醉汉?”

我又马上回答自己:“当然是做最脏的醉汉。”我大笑,手舞足蹈。

一切问题都得到解决。

我几乎住在美人鱼酒吧里了。

我很节省,挑下等的酒来喝,经理人留下的钱可以供我喝上半年。

在他走后几个月,我的胃大量出血,进了医院。

那夜我躺在小鲍寓的床上,开始呕吐,我以为是食物,站起来开门,想到浴间去,一到门边就昏过去倒在地上。

后来小鲍寓的茶房打电话去叫救伤车,把我送入医院。

我很遗憾只是医院,不是殓房,而且他们不准我喝酒。

夜里我淌着冷汗,不能人睡,看见眯眯一步步向我走来,向我索命,吓得浑身颤抖,我不是怕死,而是怕孩子怨毒的眼光。

我哀号,求他们准我出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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