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啊？”夜回过神来，一阵嗫懦，不好意思地看着她。

"小夜儿，以后我的房间就让给你，你的起居就在这幽篁阁里，它最靠近王爷的卧室，方便照应服侍。”芝兰听闻夜叹气，认定她终于屈服了，这才松气地继续说:"王爷习惯夜读，因此你得辛苦，迟些睡。王爷在书良夜读时，你须得沏上一壶君山银针茶，可不能用，得用窖里藏的柳毅井的井。"

"我知我的脾气很坏，不过你必须负一半的责任，因为是你惹我生气的。"

他沉重的话语敲醒了夜。是啊！为何总要把话说得那么冲？他和皇帝是至亲手足，这是怎么样也抹不掉的事实，维护皇帝也是理所当然。天经地义的啊！换成了她，若有人敢在她面前辱骂秦心和秦弦，她绝对会和他拼命。

神态。

"你…打算怎么置我？”等她病好之后，再将她推回磨坊磨到死吗？

"不行。"芝兰想也不想地一回绝，"这是王爷的命令，没有人可以违背。"

李梵天双冒了怒火，但随即生生地忍住了。"你又蓄意激怒我了，小夜儿，为何非要将你我都得遍鳞伤不可呢？”

"我惹你生气？”李梵天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，"每次都是你惹怒我的，我是王爷，你却三番两次违抗我的命令，挑衅我。激怒我，小夜儿，你知不知你本是在玩火？换了别的女人，她早就没有命了。”

小夜儿垂下了螓首，沉默不悟。倔的她竟不知要如何开歉。

十天后，当芝兰现在她面前，滔滔不绝的解释王府里的规矩时，夜才总算明白李梵天的"置"。他要她协助芝兰的工作，成为打他日常生活起居的近侧侍女。

"等等…"夜情急地叫住他。

夜的脸垮得更凄惨了，教芝兰看了也有些不忍。"小夜儿，别哭丧着脸，在王爷边当差也是有好的，起码不会再有人待你了。”芝兰知夜曾在磨坊遭受到凌，好心地言宽她。

夜迟疑了一下才说:"让我走。"

"芝兰，我可不可以不当什么近侧侍女？”夜苦着一张俏脸，底满是哀愁的求她。以她这副坏脾气，要是待在李梵天边，不三天，她不被他气死，大概也会被他掐死。

"我知你是王爷，不过那又怎样？我最讨厌的人，第一就是那个荒好的臭皇帝，再来就是你们这些皇亲贵族"

"你说呢？你希望我怎么置你？”他背对着小夜儿问。

她的沉默让李梵天笑了。没有听到她绝然的回答，确实相当今人欣。"等你调养好了，芝兰自会来教你规矩，这就是我对你的置。"

洛州离长安有一段距离，或许因为如此，李梵天没有识破她是朝廷捉拿的钦犯。但纸是包不住火的，有朝一日他若发现她的罪之，忠于朝廷、忠于皇帝的他将会如何置她？

李梵天闻言，宽阔的肩膀微微一震。"你就宁愿在磨坊里磨到死，也不愿意留在我边吗？”

"你…"夜赌气地用手往床榻上一捶，"好，那就让我回到磨坊里磨到死吧！"

"不可能。"李梵逃谙然拒绝，他永远也不可能放她走的。

"帝王之家都是这么讲究的。”芝兰淡淡一笑，"王爷睡觉前要上一小壶石冻，早膳之前要先饮一小杯郎官清，午膳则斟上五云浆，

"骂又怎么样？”夜不甘示弱，"他是你的皇兄，可不是我的，你不着。"她冷笑。

语毕，李梵天也不回地走了。

芝兰无奈地叹了气，"小夜儿，我现在对你说的规矩，可都是很重要的，你得专心记着才行呐。在王爷边可不比在其他房里，稍有不慎，惹怒了王爷，十条小命都不够送的。”芝兰年纪虽轻，却相当伶俐谨慎，也因此才能在李梵天边担任多年的近侧侍女。

夜叹了气，芝兰毕竟不是她，又怎么会了解李梵天和她之间的暗汹涌呢？

"喝个茶还得这么麻烦？”连泡茶的都要罗唆？夜几乎要翻白了。

"啊？”夜愕住了。这是什么意思？她听不懂。

好个李梵天，不仅不放她走，更权威式的把她锁在边，一举一动全得摊在他的底下。思及此，任夜再如何脾气、如何胆大，也不禁心里发。

夜无言以对，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答案。一半的她是宁愿留在他的边的，因为无可否认，李梵天地引着她。但另外一半的她却又相当害怕，一来，是因为他晴不定、暴躁易怒的脾气。二来，则是因为自已钦犯的分。

"住！"听见秦夜言不逊，李梵天恼怒地大喝一声，"不许你辱骂皇帝！"李隆基虽对他无情无义，但一朝为大唐臣，他的忠心就不容许改变。

李梵天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过。

"小夜儿，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？”察觉她的不专心，好脾气的芝兰也忍不住蹙起秀眉。

懊死！夜一边走，一边暗骂。芝兰负责带领她熟悉整个兰陵王府，她在前滔滔不绝地解说着，后的夜却是心不在焉。

"罢了。"李梵天重重叹息，转过，跨大步便要离去。他珍惜小夜儿难得一见的温驯，不想破坏这份得来不易的宁静，和她再起争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