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青冥没再接话，只是静静睇着她。

“没什么，我说的都是事实。”

西门凛霜凝瞅着冷青冥，情知他的话句句实在，心底的慨叹益发无力。她气，还是绽了笑。

西门凛霜轻啐了句，反剪双手背过去，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专注的眸。

“若非你闲来无事了三无解怪题，现在恐怕早嫁了人，甚至生个胖娃娃、当起人家的娘了。”

“看来，今年我又嫁不去了。算算我已经十七，再蹉跎下去，不就成了老姑娘么？”谈话改了向，西门凛霜成功地驱散了酝酿中的暧昧。

打他十三岁西门家，前任当家西门孤城所示，担任起她的护卫，那时，西门凛霜才三岁。从他少年到成年，从她稚龄到妙龄从亦步亦趋的守护到理事业的左右手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上，未曾稍离。

“也对、也对！”西门凛霜挑了挑眉，溜了一观。“当了十多年的兄妹，你要是连我脾气好、心好、风度好都不知，未免说不过去呐！”

封了这条线？”西门凛霜秀眉蹙，面容神情却是毅。

“哎呀！我不同你说了。”她突一语，打断两人的谈。“偷闲来歇歇，这会儿该回去了。”形自他旁边晃闪而过，翩然了亭。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不过今非昔比，这样下去西域这线非但没有赚，还会拖垮其他路线的商队。”

“说得好！有志气！”话锋一转，冷青冥淡淡地。“既然如此，你该为西门家好好保重自己；以后别再坐在栏上了，那简直是玩命。”

他笑得无辜。

“哇！这样你也能绕得回来？”

必于这，他答允过前当家，也答允过…他自己！

“你来得好快啊！”西门凛霜仰起小脸，勉凑的笑容称得上灿烂。

轻呼一不小心自逸了，她就知他会来，果不其然。

她霍地转回来，表情冷。“你不安你苦命的妹就算了，居然还说这样的话？过分！”

冷青冥径在她粉颊上轻了下。“霜霜，你真以为你那模样骗得了我？”从到尾，他都清楚地知－─她的自怜自伤全是玩笑话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冷青冥微怔。

“瞧你说的，活像我是个贼似的。”

冷青冥二话不说蹲下了，拍拍自己的肩膀。“上来吧！”

忽地，一声嘤咛钻耳里，音丝虽细，冷青冥仍听得明白，眉才皱起，人已足飞奔，没半迟疑。

冷青冥回，但见她步履巧盈、落石阶，罩着杏黄银鼠褂的纤影在青碧间动，他睇了半晌，尔后跟着踱下。

他她的发。

他无从判断西门凛霜究竟了什么事，但他清楚地知…在他有生之年，西门凛霜什么事都不能。

“谁教你总有把柄让我逮着？”

她瞪大了。

“反正，你就训我。”

“上去？我上去作啥？

“我知你，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的。”

“可我不甘心呐！想当初，祖宗们是靠西域这线起家，如今要我放弃，我不到！真的不到！”

“十多年的兄妹…”轻轻喃念，笑里藏了苦。

“总会有法的！我相信总会有法的！无论如何，我绝不会让西门家败在我手中。”

闻言，她也笑了，底尽是调。“嘿嘿，这么说来，你认为…西门凛霜是个豁达、襟宽又善纳雅言的好姑娘喽？”

接着，她长长地叹了气。“唉…”

我知你…冷青冥的沉厚嗓音，在亭间低缓着，如同初秋晚风，温穆穆地皱了一池心湖，对着他的凝瞅，她有那么一瞬失了神，可急响的心声立即将她震醒。

腮帮鼓起，女儿态毕。

“哦？”眉挑扬，冷青冥淡淡勾了抹笑。“这岂不表示我认为你计较、度量小又听不得实话？你真希望我这么认为？”

“啐！你真当我是小贼呀？你那两只睛直瞪的模样，可凶得很！”

耸了耸肩，他说得轻松。

面无表情地瞪了他大半天，见他兀自悠哉游哉，西门凛霜只得拧了鬼脸，咕哝着服输了。“你不会假装被我唬住了？就那么一次也好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