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你会说总得有个人来顾着我?”
“自然就这么说了,因为…”对她的提问,冷青冥初时不解,几番思量后,才发觉答案其实很难说得具体。
“十五年的情分?”她猜问。
“嗯,十五年的情分…”他低声同意,浓眉却依然攒得紧。“我想到的答案也是这个。”
十五年的情分,很深、很深、很深…他们总是这么说,也总是这么认定,但究竟情有多深、有多重?对各自有什么意义?还有…他们偎依得太自然、情动得太自然、契合得太自然、执守得太自然、珍爱得太自然,只因两人彼此参与、相互重叠的生命记忆实在太厚太多,无需求、无需问,便顺势走到今天这般境地了。是靠得太近,才会仅仅看到片段的对方,以及映在对方眼底的自己,在不知不觉间流失了探睐各自完整面貌的机会。
是顺其自然、靠得太近的缘故吧…两人默默相对、怔怔无语,眼前凝视了十五年的面容似乎隐隐泛出不一样的华光,甚至连呼息的频率都不同以往…“后退一步,你才能看到完整的他…”她想,她知道该怎么做了;她要问,问他很多、很多。
“后退一步,会看到什么样的凛霜?难道你不好奇?”他想,他知道该怎么做了;他要问,问她很多、很多。
车停在渭水畔,举目众星熠亮。
“好快,明天就要回长安了。”西门凛霜轻轻笑叹。
“近乡情怯?”
“有一点。”螓首侧靠着他的臂膀,她用手里的长技拨弄着火堆。“这次回家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。”
“你的病,瞒不下来的。”冷青冥将干粮递给她。
“我想也是。”她撕了一小块干粮,扔进嘴里慢嚼。“之前,要不是久久才发作一次,早就被你发现了。”
“是我太信任你。”
“不!是我太聪明!”粉舌轻吐,她促狭笑道。“我知道冷哥哥遇人做事向来顺其自然不强迫我,况且,冷哥哥很信任我、尊重我,只要理由别编派得太离谱,泰半会接受。”
“霜霜,你可真懂得如何算计我。”他在她鼻尖捏了下,而后沉嗓问。“这么重要的事,为什么不让我知道?”
“因为…因为…”干粮一块一块往嘴里塞、一块一块往肚里吞,西门凛霜支吾了起来。
“我要听真实的理由,不要听违心的借口。”冷青冥表明坚定的立场。
“啧啧,好凶啊!”她撒了撇嘴,瞪他。
“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承担,不觉得寂寞么?”他伸手握住柔荑。“我们都太熟悉对方了,可近来你也察觉到了吧,熟悉不代表正确的了解。”
他知道,这些时日来,自己正试着改变和她的相处方式,隐约间,也感受到了她的改变。
西门凛霜深吸口气,缓缓说了:“因为,我知道冷哥哥最挂心的是我,我不希望这样。”她低了头、沉了声。“十五年,你待在西门家已经够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