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我们一家人现在还是快快乐乐的在一起,你爸也不至于因为救他而被车撞死!要不是他,我们母女俩更不会被羞辱到那种地步!他夺走了你爸爸还不够,现在连你都要从我身边抢走!”
罗倚曼惊惶失措的抓住女儿的手。
“笑娴,以前那些事你可不能忘记!你不能忘记你爷爷他是怎么把我们母女俩赶出来的,都是因为他!要不是他,你爸爸不会死得那么惨…别去好不好?你去的话,叫妈妈怎么办…”她又悲从中来的嘤嘤啜泣起来。
“妈!”黎笑娴轻推了下母亲,努力给她使眼色。她身后的黎爸爸脸色已经接近铁青了。
等到罗倚曼停止哭泣,了解女儿挤眉弄眼的目的后,已经太晚了,黎叔谋已经气炸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,身上的肥肉气得一抖一抖的。
“我就知道你一直不满意我!嫌我穷,没给你们母女俩过好日子是不是?”他愤怒的张牙舞爪,然后又悲伤的眼泛泪光。“我知道我没用,但我对你跟笑娴的疼爱可是发自内心的呀…想不到你还是忘不了前夫,我到底算什么…”
他捂着脸,悲愤沮丧至极的跌坐回椅子里。
罗倚曼连忙奔到他身边,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去,情绪变化之大,识时务之快,无人能及。
“老公,人家没有那个意思,你何必想那么多呢?”她低声下气的吸着鼻子。
懊死的!徐娘半老、风韵犹存的罗倚曼在心里暗骂。都是那个浑小子害的!要不是他,她怎么会犯这种大忌,忘了叔谋的存在还放肆露骨的缅怀先夫,唉…
当她吴侬软语、嗲声嗲气的安抚黎叔谋时,黎笑娴已经趁机将董异麒拉出了黎家,坐上艳阳下的黑头轿车,呼啸而去。
看着住了十二年的小乡镇不住从车窗外向后退,一股淡淡的离愁也在一向爽朗的黎笑娴心头蔓延开来。
她侧首瞧向望着窗外的董异麒。
他坐在她的右手边,她可以轻易的看见他左脸颊上的红痕。
“你要是听我的话,每年来探望我跟我妈几次,今天你就不会挨打了。”她觉得有点愧疚。
她看得出妈妈那一巴掌完全没有留情,他又是个好看的白面书生,那红印肯定会转成淤青,留在他的脸上好几天。
董异麒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,细长的黑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。
“我得工作,而且我不怪你妈给我这一巴掌,这是应该的,她喜欢的话还可以多来几掌,只要她高兴。”他盯着她的脚下。“都已经进车里了,你的轮鞋可以脱下了吧?这脚踏垫是我最喜欢的一套。”
“除非你要我晕死过去,否则要我脱不是不可能的。”她摊摊手。
“你真的病得不轻。”他也不坚持。
当年黎笑娴的爸爸被车子撞飞起来,重重的落在当年才三岁的她脚边,父亲鲜红的血围住了她的白色小皮鞋。
从那之后,她就不穿白色的鞋子,整天躺在床上,两年内没有下过床,只因她一落地便昏厥。
直到五岁那年,他寄了双铁豹新生产的轮鞋给她,从此之后,她便迷上此道,醒着睡着都要穿著它,这也是阻止她双脚落地便晕倒的唯一方法。
每个人都知道,这是她目睹父亲死亡所留下的后遗症,无葯可医治的心灵创伤,促使轮鞋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,只有轮鞋才能让她逃离满是鲜血的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