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归雁正式成为伊岚的研究生那年，量又长了几公分，完全脱去了少女的青涩，更落得隽秀尘，温婉婀娜，俨然一派即将晋级的女神气度。

“他们是怎么议论的，您一次都没听见过？我不信！”若换了从前，可依可不敢问得这么直接。

白大褂一穿，大罩一，就更显得孤清冷，斩断红尘了，虽然私下里的亲昵仍在，斗嘴也从来不示弱，可依还是有一觉。

跟那张才一半已经足以图财害命的脸儿一搭，扎得能让人迷了回家的路，那一洗亮密的黑长直被她养了多年，平日里多半是盘着的。今儿踏青郊外，自当随意些，却也没彻底披散开。

如果一定要把女人比作，妈妈像一朵极尽妖娆的秋日金，而程则是夏夜里尚未全开的月下静莲。世间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，也不可能有两个相似的女人。

即使一脉相承也不可能。妈妈益求的脾气，落落大方的派很对程胃，师徒之间可以说是青于蓝，相得益彰。

可依心里暗笑，刚刚程姨娘藏在窝里的小委屈乍现倏隐，却被她逮个正着，这委屈里包着什么秘密，不久前已然揭开谜底。

自己作为家里人，也尽量能忽略就忽略，没理找这个别扭。像今天这样，跟个八卦娱记似的，站在吃瓜第三方淋漓的探讨，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儿荼毒生灵。

而是在临近发尾的地方用一条蓝的小丝巾全拢住，系了个俏的蝴蝶结垂落腰间，居然连一脱的碎发都看不见。

“也可能是老师在医大的威信太了，他们不敢让我听见吧！”程归雁的太镜一直朝向前方，语气格外的温顺清淡，她中的“老师”是对秦教授的一贯称呼，十几年了，从上大学就这么叫，而伊岚作为她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导师，则被唤作“岚姨”

此刻的她若观火，只觉得那小脸儿上的表情妙趣横生。自从上次在医院叫了“妈”再见到程归雁的觉就不一样了。

女神的培养之路上，就这样成就了一名无无求的女仙，竟然连大师兄眯眯的神都不理也不睬。从国学成归来，程归雁很快成了医大产科的业务骨。

自妈妈走后，程归雁并不晴朗的天空里便只剩下一盏不辨圆缺的幽月，即便那朵莲质朴纯真，温如玉，最后几片也再难绽开了，虽说完的事难免有所缺憾。

正因为这里是个用作怀念的所在，可依才拉了她来的。一路上聊的看似都是蒜，却句句都拐着弯儿跟程姨娘的小后妈份相关。

甚至有事不关己的姿态装模作样的欣赏什么缺憾，程归雁藏在心底的隐忧，可依姑娘总能遥遥知，不知所谓，却又念念不忘。

这样一来，任凭山风怎么调，也只能像起半匹黑缎似的，成就一华丽而柔媚的风景。虽不及清明那天凝重整肃，程归雁素淡的妆容和敛起的角，仍让她看起来有些神思外，心绪悠然。

“是么，您“老师”这么有面的？那平时您敢跟他撒么，他都是怎么您的，您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儿啊？”显然“老师”

好像两人之间那层摸得到却看不见的薄一下化了，彼此的神不约而同的躲闪着，都有些不好意思，却连对方呼里的缓急波动都受得到似的，莫名其妙又无比真实，那是唯有命相系的人才能碰的亲切，而这份亲切已经在两人之间徘徊许久。

扭的刹那闪过一刺目的赤光，腮边都给染红了，小嘴儿启未启，圆巧致的下了，终于从鼻里哼一气。“哼，把你带这么大就够不易的了，还生？”这么勉的回敬显然不在状态。

这个称呼在可依听来，比“老公”更别意义，也更适合借题发挥。顺便把“小后妈”当闺来调戏，还有比这个更能大快人心的事儿么？程归雁的太镜终于不淡定了。

不但旁听了，还亲见证了正果大成。

秦郅夫晚节不保，落个老吃草的名声，他自己毫不在乎，可带累着可依听了不少闲言碎语，拈酸刻薄，在程归雁面前，她最多借着怨气儿沙影的调侃几句。怕程归雁脸上挂不住也只是一方面。即便并不以为是“家丑”

然而，程归雁生来内敛的，把贵学成了洁，雍容练成了优雅。乍一看，明艳不可方，其实内里温度不够，平时也更喜独，轻易不跟陌生人搭话。

好在人间值得，红尘可期。像今天这样光明媚的好日，或许就是专门为了某人准备的！可依再次理了理鬓发，把笑意盈盈的大睛投那神秘光的镜片。简约的风格，畅的线条让这款太镜看上去很低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