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“你不再多吃一点东西？”

天地会江宁府分舵的堂主房里传来释劲贤殷切的劝说声，但接下来的仍是闷死人的沉默，没有任何的回答，直到过了好一会儿…

“你把我带回来这里，倘若被天地会的弟兄们撞见，你又如何解释？”天仙坐在红木桌旁，晶莹澄澈的眸子空dong地直视着地面，不看释劲贤，也不看摆在桌上的珍肴。

她的心像是死了一般，见不着那dao温暖她的光线，就像再也见不到太yang的hua儿，只能在黑暗中悲叹凋零。

“这事有我作主，你犯不着担心。”释劲贤笑了笑“瞧，你不是回来了数天，这分舵里又有谁发现你的shen影？没有我的允许，是没有人敢擅自到这房间的周围来的。”

有人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，果真不假，否则岂会没有人发觉到异状？或许是天地会里的弟兄太过于松散了也说不定。

“是吗？”她仍是茫茫然。

“你尽管放心待下吧，待我将地方联系好，便会赶jin差人将你送过去。”他不以为她是在担忧着这些问题，但他也聪明的不愿提起令她忧心的事；汉人和旗人，不guan是在哪一个朝代，都不会有mei好的结局，他绝不会放任她受到伤害。

“又要将我送往烟hua之地？”她笑着，yan神空dong、凄mei、惑人心神。

难dao这真是她的命？孤鸾，注定便是孤寂一世、要一世独chu1？她该服吗？

“仙儿…”释劲贤叹了一口气，心里犹是不舍。“当初将你送往日月楼是不得已的，倘若不是你扬言要脱离天地会，我又岂会chu此下策？”

倘若不是为了顾全她，他又岂会这样糟蹋她？况且日月楼里皆是他的亲信，每一个人都会依着他的吩附照应她，倘若不是半途杀chu个鞑子王爷，今儿个事情便不会变得如此。

“我知dao！但我宁可开膛破肚、luan刀分尸也不愿意在烟hua之地过完我的一生。”她淡淡地说，没有怨怼，只是对于这样的命运gan到有点啼笑皆非罢了。

“仙儿，蝼蚁尚且偷生，你岂可…”

“倘若当年不是劲贤大哥将我带进天地会，我早已死在路旁，不过这一条命横竖是要死的，天仙不应该因为珍惜这一条命而耽误了劲贤大哥，更不需要劲贤大哥为天仙奔波。”

倘若早知dao有一天她会遭遇如此的痛苦，她倒不如死在路旁，成为一缕幽魂，也不愿意走上这一遭。

“你说的是什么话？”释劲贤猛地拍桌，怒瞪着她。“你是厌世了吗？否则又岂会不将生命当作一回事？你要知晓在战luan之中，每一条生命皆是无辜，是自个儿zuo不了主的命运，而你居然如此藐视老天赐与你的命？”

“你也知dao战luan中丧失的每一条命皆是无辜的？”天仙微蹙着眉tou，笑得凄厉而惑人。“你知dao战luan之下会丧失多少生命，但是你仍然挑起了战火，牺牲了许多不该牺牲的生命。那些人的生命不该由我们左右，不该由我们cao2控，我们没有权利改变他人的命运，我没有，你也没有！”

“这是为了推翻鞑子…”

“我们为什么非要推翻鞑子？为什么要用推翻鞑子为借口而伤害无辜的生命？”天仙清莹的水眸里燃起火苗。“难dao这个鞑子皇帝zuo得不够好？难dao他没有改善了我们的生活？这远比在大明朝时还好上许多吧？至少在这个时代！人民变得更富裕了，不再过着穷苦潦倒的生活，是不？”

“但街上的小乞儿你也见着了，是不？”他不死心地jian持着自个儿的想法。

“那些小乞儿我们也有责任的，不是吗？”她噙着滢滢的泪水，痛心疾首。“倘若不是我们，那些孩子该是天真烂漫的在学堂、在自个儿家中嘻笑、贪玩着，绝不该跪在街角乞食！”

这是她的罪，或许是这样子的罪，才会注定她孤鸾的宿命。

“仙儿，你何苦这样伤害自己。”释劲贤猛地抱住她发颤的shen子，心底极端不舍。他不知晓当初带天仙回天地会，到底是对或不对；话说到最后，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。

天仙愣愣地任由他抱着，然而她却不觉得丝毫的温暖沁入她的心里，温热的只是她的表pi罢了，她要的…只有玄燮给得起。

过了半晌，释劲贤发觉她仍无动于衷，甚至又失了神，心不由地更痛了；她瘦了，瘦得吓人，几乎掩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