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觉得痛,反倒是现在,总觉得它时时隐隐作痛。她知道它在提醒她…杰死了,而她却还活著,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他,触不著他了。
“小杰!再不出来妈咪要生气喽!”她见小杰久久没有回应,只好使出撒手钔。
小杰什么都不怕,不让他玩,不准他吃最爱的点心,不买他喜爱的玩具、禁足…等等的威胁他都不会在乎,甚至连挨打也不怕,但他就怕妈咪说她要生气了。因为妈咪生气表示妈咪要哭了,而小杰最怕妈咪哭,与其说怕,倒不如说舍不得;意外吧!四岁的小孩。
彭珣常笑称小杰疼妈咪大概是遗传,才会天不怕、地不怕,就怕妈咪哭。
“妈咪!我在这儿,你别生气哦!”一名金发、蓝眼、五官俊逸的小男孩从花架后面走了出来。
“小杰!”彭珏走了过去,蹲下来与他平视:“为什么躲在这里。”
小杰没有看她,低垂著头看着脚尖。
“小杰!看着妈咪!”彭珏温柔的命令。
小杰终于抬起头来,红通通的眼睛令她的心一惊。
“小杰!你在哭?为什么哭?”
“没有啦!妈咪。”小杰低下头,逃避的说。
彭珏抱著他坐到庭院的椅子上“告诉妈咪,小杰为什么把眼睛哭得像小白兔一样红?是因为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吗?”她猜测著。小杰是从幼稚园回来后才不对劲的,问题是有可能出在那里。
“妈咪!小杰的爸爸呢?小明友都说我是没爸爸的私生子,什么是私生子?我问他们,他们也不知道,说是他们的妈妈说的,妈咪,小杰为什么没有爸爸?”
彭珏的心狠狠的一揪,眼眶湿润,残忍啊!那些为人父母的人,竟会对一个天真的小孩说出这么残酷的话。而小杰,他也到了要爸爸的年纪了?
小杰慌乱的看着妈咪流下泪来“不哭、不哭,妈咪乖,小杰不问了,小杰不要爸爸了。”
“不,小杰不可以不要爸爸。”她擦掉眼泪,是该让小杰认识父亲的时候了。“来,妈咪带小杰去认识爸爸。”彭珏牵著小杰进屋。
她拿出柜子底层的箱子,那是尘封了四年的记忆,四年来她不敢打开它,怕自己承受不了那股强烈的思念,会抛下一切再次随他而去。到现在,在将要打开它这一刻,她的手仍不停颤抖著。
“妈咪?”小杰疑惑的看着她出神的模样,忍不住轻声唤道。
彭珏回过神来,给小杰一个微笑,然后打开箱子。她拿出好几本相簿,然后将小杰抱在胸前,翻开第一本相簿。
“哇!是妈咪耶!好漂亮喔!”小杰指著相片赞叹。
这些相片全是她和杰的结婚照,她永远记得那一天,是她最幸福也是最不幸的一天:杰在那一天死亡,她永远记得那一天。
当初,史尔杰遗留下来的遗产,有一栋在美国比佛利山庄占地五千坪的别墅,一家上万员工、十数间分公司的企业,七千九百多万美金的银行存款,还有一大堆天价的股票、债券,除此之外,还有在世界各地的投资、不动产,房子、别墅、农场、牧场,甚至于还有铁路,在阿拉伯还有几处油量颇丰的油井:她是在后来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后才由律师宣读遗嘱时知道的,原来史尔杰竟是个巨富。
但她将所有遗产全过到小杰的名下,企业的事则委托罗克朗全权处理,剩下来与他有关的东西,就仅止这些相簿了。
“妈咪,你旁边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爸爸?”小杰指著相片。
“是啊,他就是爸爸。”她轻抚著相片上的人,眼底盈满爱意、四年了,她依然爱著他,她依然记得他的一切,她依然会心痛,她依然忘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