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原罪

山围故国周遭在，

chao打空城寂寞回；

淮水东边旧时月，

夜shen还过女墙来。

…刘禹锡《石tou城》

自永乐帝夺得天下之后，朝中最关心的莫过于立太子之事了。

永乐帝的四子中，燕南平是庶chu，不ju有继承大统资格，其余三子，以老二朱高煦最有本领。姑且不论朱高煦的相貌奇威，善骑she1，智慧善战，单就他多次救驾于危难之际，当今天下，应可说有他一半的功劳在内。

洪武帝在世时就有立长子的规矩，故世子朱高炽虽然能力不如次子朱高煦，可朝中仍有不少大臣赞成立他为太子。

至于那老三朱高燧，虽然军功比不上朱高煦，伪善比不过朱高炽，shen边却也有一班谋士策画着想将他拱上太子之宝座。

永乐元年，太子之位仍然虚悬。

朝廷局势诡异，满朝文武官员无不睁大yan睛，在三正皇子之中寻找他们未来的靠山。

在高yang王府的hua厅内，主宾对坐，气氛凝肃。

“皇上派王爷去chu1理方孝孺之事不知是福是祸？”开口的是淇国公丘福，他和驸ma爷王宁都是朱高煦的忠实拥护者。

“当然是皇上看重高yang王的表示了。”驸ma王宁非常乐观“说不定王爷一从宁海回来，皇上就会宣布立王爷为太子了。”

心宽ti胖的他，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当成大被盖。

“术赤，你的意思呢？”朱高煦蓦然chu声。

术赤是他的谋士，也是他的知己。

“这也许是王爷的一个转机。”术赤回答得很han蓄。

“只是也许？”朱高煦挑高了眉。

“世事难料嘛！”面对朱高煦的质问，术赤只是浅浅一笑。

在他的心里有着一gu淡淡的不安，毕竟，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，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嗜杀的恶名。何况，他总怀疑皇上诛杀方孝孺十族的动机并不单纯，因为永乐帝并不是那zhong会让怒气冲昏tou脑之人。

“术赤，你这niu鼻子老dao卖弄什么玄虚，还不从实招来？”丘福戏谑地zuochubi1供状。

自从和尚姚广孝成为燕王的谋士，助他夺得天下之后，朝野间就兴起请和尚zuo门客的风气。当然，术赤可不是那些靠招摇撞骗为生的假和尚，事实上，他与和尚的渊源只限于他师父是个和尚而已。

“谁招谁还不知dao呢！”术赤戏谑地抓住丘福颔下的三绺青须。

“好了，你们别闹了。”王宁忙着打圆场。

“你们什么时候动shen？”

“明天。”朱高煦望着窗外。

天际风起云涌，这气候诡异得很，就像这些天朝廷里的局势一样。

他们三兄弟对这太子之位都是势在必得，毕竟，当上太子就会是未来的君王，谁又能舍得放弃坐拥天下的机会呢？

相对于老大的装模作样、老三的yu盖弥彰，他可是大大方方地表louchu自己有问鼎的念tou…

皇帝的宝座，他总有一天要坐上去试试看！

“你们都闲得没事zuo吗？”朱高煦chu言下逐客令。

“那…我们就告辞了，愿高yang王一路顺风。”丘福与王宁识趣地告退。

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？”因有多年默契，朱高煦mingan的察觉到术赤似乎yu言又止。

“我曾悄悄为您卜了宁海之行一卦，不是吉兆。”术赤的脸se凝重。

“你该知dao我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
“皇上派你去诛杀方孝儒的十族，其实很不妥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恐怕会背上嗜杀的骂名，这将不利于你得到民心。”术赤担心地dao。“也会成为你角逐太子之位的障碍。”

“在我手下了结的人命还会少吗？”朱高煦微哂，哪个武将的手里不是沾染着千百条xing命的？“再说，父皇并不是等闲之辈，岂能以常理论断？”

“可…”战时人命自然不值钱，但在太平时期，几百口人的xing命就不是一件小事了。

何况，只因方孝儒不愿替永乐帝写即位诏书，就下令诛杀他包括朋友一族在内的方氏十族，这zhong举动也实在太过火了些。

毕竟，平民百姓不是沙场上厮杀的士卒，太血腥的手段只会招致百姓的怨恨罢了。到时，朝廷为了转移百姓的注意，恐怕会牺牲朱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