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天下来，大家都腰酸背痛，燥，累得要命。画，没有卖一张。杜世全有些纳闷，芊芊说：“这才第一天呢！咱们又没有宣传！等到一传十，十传百，来参观的人会越来越多的！”

若鸿不敢接，怕接任何话都是错的。他握了芊芊的手，默默的走着，心里激着对璇的敬佩，对芊芊的。

“安你？”默冷哼了一声：“我有什么义务要安你？我恨你骨，不曾减轻一丝一毫！”他咬咬牙：“但是，我还是不得不诚实的说，你的才气使我震撼！尤其是‘奔’‘破晓’‘沉思的女孩’和‘不悔’那几张…都是神来之笔！几乎让我嫉妒！”说完，他掉转，就大踏步的离去了。

若鸿碰了一鼻灰，但他依然忍耐着，切的观察着默的神情。“一奇三怪”倒是情的、由衷的赞着，惊叹着。都说“士别三日，刮目相看。”这些赞和惊叹，使若鸿也生些许安来。默把画展每张画都仔细的看完了，他对若鸿了，了气说：“你的确是个奇才！我曾经预言，不五年，你会独领画坛風騒，如今看来，用不着五年了！”

若鸿又震动，又兴奋，久久不能自已，抓住芊芊说：“芊芊！你听到没有？默说我画得好！他的话一向举足轻重，他的鉴赏力是第一的！有了他这些话，我多日来的沮丧，都减轻了不少！”“不要沮丧！”芊芊永远在给他打气。“画展还有五六天呢！能再遇到几

“哦？”杜世全有儿“怄”：“那么，在每幅画下面标价是什么的？不就是已经‘自定价’了吗？既已经定价要卖，不是商品是什么？”“伯父说得对！”若鸿闷闷的说：“真正好的艺术品，不但要有人欣赏，还要能引起收藏家价收藏！唱调是没有用的，毕加索的画是有价的，梵谷、更、雷诺…哪一个的画不是价值连城？我…”他有些气了。

世全神大变，对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一记：“一个梅若鸿，你老爹爹我已经受不了了，如果再加一个你，你脆要了我这条老命算了！”

“你真的这样认为？不是在安我？”若鸿问。

画展如期举行了。杜世全调了公司里的职员，来画廊里帮忙签名、招待、订画、买画…等诸多杂事。开幕第一天，杜世全和意莲，带着小葳、素卿全都到场，待了整整一天。这天的参观者还算踊跃，画廊里很少冷场。芊芊和若鸿都很张，一忽儿在门张望，一忽儿又到人群中打招呼。芊芊忙里忙外，连端饮料送茶，都亲自去。若鸿经常陪着些艺坛怪人看画，聆听各批评，脸上常常浮着“不以为然”的神情。素卿只关心有没有人买画，不住去问会计小：“卖掉几张了？”会计小只是摇摇。小葳东跑西跑，对每幅画都很崇拜，不住的说：“若鸿哥画得好！我以后也个画家！”

在这儿耽误时间什么？快去吧！若鸿！祝你画展成功！我可能无法去画展帮忙了，因为医生一定要我卧床休息！”

若鸿再也没有料到，璇就这样放过了他。看着璇那张虽憔悴，却焕发的脸庞，想着她内那个孩…大约是自己的孩…他心中真是一团混，五味杂陈，简直不知是怎样的觉。芊芊又拥了一下璇，就和若鸿走了医院。他们在杭州市的夜空下，默默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，然后，芊芊说：“这样的奇女，要不她，也难！是吗？”

“怎么没有人买画？”经济挂帅的杜世全忍不住问。

若鸿大喜，芊芊也笑了。

“你们都太患得患失了吧！”意莲说：“这才第一天呢！展期有十天，慢慢瞧嘛！”第二天，参观的人减少了一半，画依然没有卖。然后就每下愈况，人一天比一天少，展览会场冷冷落落，几个从四海调来的职员，闲闲散散的都没有事情。第五天，默带着“一奇三怪”都来参观画展，引起若鸿和芊芊一阵惊喜。默的脸依然很难看，对若鸿和芊芊都理不理，似乎是纯粹为了“看画”来的。若鸿却兴奋得不得了，情的陪着默看画，震动莫名的说：“默，这个画展，已经算是失败了！但是，你和画会的人能来，对我的意义太大了！你，毕竟是个重情，够朋友的人啊！”“不要把‘朋友’和‘画画’混为一谈！”默的语气，冷如寒冰。“我不是来朋友的！我是来看画的！”

“不要那么现实嘛，”芊芊说：“艺术的价值，本不在金钱，而在有没有人欣赏！艺术到底不是商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