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电影里的画家第一次看到珍妮的时候，珍妮还是个小女孩，珍妮对他说：‘我绕三圈，希望你等著我长大。’她真的转了三圈。第二次那画家见到她的时候，她已经是个长成的少女了。”“嗯，怎样？”朱沂问。他在想着琴和她的男友。

开始充满了笑意，她的嘴嘲谑的抿成一条线，颊上两个酒涡清楚的漾了来。他到自己也在笑，于是，他温和的说：“你画得很好呀，为什么不报考艺术系？要考什么医学院？你对医学是…老实说，毫无缘分，我可以打赌你考不上，白费力而已…”“爸爸一定要我学医嘛！”若青说，接著把俯近了他，低声说：“告诉你一个秘密，我已经报考了乙组，师大艺术系是第一志愿。我另外填了一份甲组的志愿表骗爸爸，你可不许漏天机哟！”朱沂看着她，大笑了起来，若青也跟著大笑了。朱沂对她挤挤睛说：“人小表大！”“哼！”若青耸耸鼻，像个小猫。“你别在我面前托大，你能比我大几岁？你心里有些什么鬼我都知，不要看你一本正经的坐在这里讲书，你的心大概早就到沈琴那儿去了。不过，告诉你，朱哥哥，沈琴的男朋友起码有一打，和别人去挤沙丁鱼赶闹多没意思！而且，沈琴和你一都不，要追她你应该先去学扭扭舞！别看她现在跟你很不错，我担保是三分钟度…”“你懂得什么？小丫！”朱沂打断了她，有惊异于这“小女孩”的话，但却有更多的不安。“来，我们还是来讲书，你说说看什么叫排列组合？”

“喂，走呀！你在发什么呆，电影赶不上唯你是问，那么慢吞吞的！”琴又在嚷了。朱沂惊觉的站起来，走到玄关去穿鞋，心里暗暗奇怪，平常自己多会说话，怎么一到琴面前就变得像块木！只会听她的命令，服从她的命令，像个小兵在长官面前一样。

“哦，没有什么。”若青说，抬起来，脸上有著淡淡的红，睛里有一抹懊恼和失望。“今天不要讲了吧，我本听不去！”“好吧，明天希望你能听去！”朱沂站起来，收拾著书本，在这一刻，他只希望自己能生两个翅膀，飞到琴边去。朱沂每次坐在这豪华的客厅里，总觉得自己像件破烂家被安置在皇里似的，就是那么说不的不对，连手脚好像都没地方安放。尤其琴总像只穿蝴蝶似的满房间穿穿，那条彩大裙仿佛充在房间的每个角落，得他撩。而收音机里的门音乐又喧嚣的闹个不停：大鼓、小蹦、笛、喇叭…真要命！他宁可静静的听柴可夫斯基的东西，最起码不会让人脑发胀。琴的尖嗓和音乐响成一片，他总要张的去分辨哪个是音乐，那个是琴的声音。‘哦，朱沂，快快，帮我把耳环一下，一定赶不上看电影了！…给我一个吻，可以不可以？”琴又在嚷了，不过那最后两句话可并不是对他说的，那是在唱一个由英文歌SevenLonelyDays改成中文的歌。朱沂笨手笨脚的赶过去，接过那一副滴里答拉一大串的耳环，本就不知该用哪一到耳朵上去，研究了半天才清楚，可是就没办法把琴的耳垂安放到耳环的“机关”里去，何况琴的脑袋又没有一秒钟的安静，一面让他耳环，一面还在穿丝袜，那脑袋就像钟摆似的左晃右晃。朱沂全神贯注的，好不容易瞄准了地方，才预备“机关”琴的又开了，接著，就听到琴的一声尖叫：“哎哟！你想谋杀我是不是？”

跋到电影院，刚好迟到一小时。朱沂记起从来和琴看电影，就没有一次赶上过，因为琴永远在最后一分钟才决定，决定后又有那么一大串手忙脚的化

“不要用排列组合来吓唬我，我将来又不要靠排列组合来吃饭！”若青说，把下放回到椅背上，一瞬间看起来沉静，沉静得有像大人了。她静静的审视著他的脸说：“朱哥哥，你看过那电影吗？片名叫《倩影泪痕》，又叫《珍妮的画像》。”“不，没看过，怎么样？”朱沂心不在焉的问。

朱沂吓了一大，琴已经一只手住痛了的耳朵，一只手夺过耳环，对著他叹气说：“你真笨，笨得像条！连副耳环都不会，我真不知你会什么。”朱沂呐呐无言，心里却涌起一阵反，男汉大丈夫，岂是生来给人耳环的？在公司里，上司称他是“最好的年轻工程师”可从没有人说他笨得像条。论文学造诣，论艺术欣赏，他都是行家，只是，他没学过给女人耳环，这就成了“不知你会什么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