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有第二样东西要给你!”
她递了过去。一颗滴溜滚圆、鲜红欲滴的河诠!初蕾凝视着那河诠,那熟悉的河诠,那曾有一面之缘的河诠!“改天你要告诉我这个故事!”她说的,她何曾去窥探过他的内心深处?河诠!一颗河诠!河诠鲜艳如旧,人能如旧否?
致秀悄悄的再递过来一张信笺,信笺上有一首小诗:“算来一颗河诠,能有相思几斗?
欲舍又难抛,听尽雨残更漏!
只是一颗河诠,带来浓情如酒,
欲舍又难抛,愁肠怎生禁受?
为何一颗河诠,让人思前想后,
欲舍又难抛,拚却此生消瘦!
唯有一颗河诠,滴溜清圆如旧,
欲舍又难抛,此情问君知否?”
她念着这首诗,念着,念着…一遍,二遍,三遍…然后,她把这首小诗折叠起来,把信笺也折叠起来,连同那颗河诠,一起放进了外衣的口袋里。她抬头看着致秀,她眼里已没有泪水,却燃烧着两小簇炽烈的火焰,她那苍白的面颊发红了,红得像在烧火,她脸上的表情古怪而奇异,有某种野性的、坚定的、不顾一切的固执。有某种炽热的、疯狂的、令人心惊的激情。她伸手握住致秀的手,她的手心也是滚烫的。“我们走!”她简单的说。从椅子里站起身来。
“走到那儿去?”致秀不解的。
“去找你大哥啊,”她跺了一下脚,不耐的说:“我有许多话要对他说!我还要…问他一些事情,我要问问清楚!”
“初蕾!”致秀愕然的叫,摇撼着她,想把她摇醒过来:“你糊涂了?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,听不到,看不到,感觉不到!…他完全没有知觉,怎么能够回答你的问题?难道夏伯伯没告诉你…”“我知道!”初蕾打断了她:“我还是要问问他去!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!”她迳直就向大门外面走,致秀急了,她一把抱住她,苦恼的,焦灼的,悲哀的大喊:“初蕾,你醒醒吧!你别糊涂吧!他听不见,他真的听不见呀!”她后悔了,后悔拿什么信笺、河诠,和小诗来。她含泪叫:“我不知道你是这样子!我不该把那些东西拿来!我真傻!我不该把那些东西拿来!”
“你该的!”初蕾清清楚楚的说。“信是写给我的,小诗为我作的,河诠为我藏的,为什么不该给我?”她又往大门外走:“我们找他去!”“夏伯母!”致秀大叫。
念苹慌慌张张的赶来了。
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她问。为了让她们这一对闺中腻友谈点知心话,她一直很识趣的躲在屋里。
“夏伯母,”致秀求教的说:“她要去找我大哥!你劝她进去吧!”
初蕾抬起头来,坚定的看着母亲。
“妈,”她冷静的,清晰的,稳定的说:“你知道,我一直要去看他!我已经好了,我不发烧了,我很健康了,我可以去看他了!”念苹注视着女儿,她眼里慢慢的充盈了泪水。点点头,她对致秀说:“你让她去吧!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