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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(2/2)

“你在找什么?”青青板着脸问。

“不是这样的!”世纬解释着:“我把钱留一半给你们,我带一半走…”“你预备用钱打发了我们,就这样掉走了是不是?”青青圈儿胀红了。“好不容易侍候到你烧退了,伤好了,你就准备不我们了,是不是?”

“是的!我不走了!”他轻声说。环视一屋沉痛而带泪的面孔,他气,抬了声音。“嗨!既然不走了,我可不可以吃东西呢?我饿了!”

“不不不!”世纬急促的说:“我已经把你们送到扬州了,仁至义尽。现在我是泥菩萨过江,自难保。怎么能带了你们两个,一路去广州呢?你们留下来,我走!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…”“不要嘛,不要嘛!”小草着急的把世纬一抱,泪珠就扑簌簌落。“什么不散的筵席?那儿有筵席?我们不散就是不散!你要走,一定要带我们一起走…”

“这位少爷!”月娘扑过来,哀求的看着世纬:“你发发善心,救救我们家太太吧!请你暂时不要提走字,能住多久,就住多久…能安她一天,就安她一天吧…我求求你,求求你…”“反了!反了!”振廷大踏步冲上前来,奋力想拉开静芝和世纬。“月娘,你怎么也跟着太太一起发疯?你睁大睛看看,这个人不是元凯…”

想留在这儿等海爷爷,所以,大哥,你可不可以陪咱们…”“不行不行!”他急躁的说:“这个是非之地,我一分钟都待不了…”他伸手去怀里掏,掏了一个空。

“老爷,你可怜可怜太太吧!这么多年来,多少风风雨雨,我跟着你们一起走过,看着太太一步一步到今天的田地,她再也承受不起失望了!老爷!你总有一恻隐之心吧!”

振廷注视着月娘,顿时心都碎了。这是怎样一个家?怎样又瞎又病的妻?怎样天人永隔的儿?怎样百般委屈的月娘啊!他掉去看看世纬,这年轻人,眉目俊秀,举手投足之间,确实和当年的元凯有许多神似之。元凯,他心中猛的一,说不来有多痛,简直是痛骨髓,痛彻心肺呀!“听我说,”他面对世纬,声音沙哑。“今天到这个局面,我真是无可奈何。我看你气宇不凡,知书达礼,猜想你也是个情中人。我…”他了一气:“诚心诚意留你住下来!如果你肯住下来,我甚至可以…可以派人去找李大海!让小草可以早日和她的海爷爷团聚!这样,你也不至于觉得留下来没理,怎样?”“哇!大哥大哥!”小草脱声。“老爷要派人去帮我找海爷爷地!”她冲过去,学着月娘对振廷一跪,没没脑的磕起来:“谢谢老爷!谢谢老爷!”

世纬怔着,还没说话,小草已慌慌张张的接了:“好嘛,好嘛,你们不要吵架了嘛!大哥,要走大家就一起走嘛,我不等海爷爷了,咱们三个一块儿走!”

“桂圆小米粥!”静芝来喊:“丝汤!还有枣泥杏仁酥…都是你最吃的,我全准备着!月娘!快去厨房拿,别忘了!还有那袋新鲜桃!”

就是这样,世纬,青青和小草就在傅家庄暂时住下了。

“扑通”一声,月娘对振廷直的跪下了。

“元凯啊!”静芝又哭又笑的去摇着世纬,兴奋得满脸发亮。“你爹留你了!你知你爹的,他就是这样的臭脾气…留都留了,还要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理…但是,他留你了!他说了,他终于说了!你知这对他是多困难的事…那么,你,你,你也不走了,对不对?对不对?”她仰着脸,全心的期盼的面向着世纬,那已失明的双目盛满了泪,泪光闪烁。世纬觉得整个心脏都为她搐起来。

“他是的!他是的!”静芝一叠连声喊,泪满面。“振廷,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残忍?难你内心,对以前,没有一后悔吗?难元凯不是你心最大的悲痛吗?难当年断绝父之情,就把你上所有的情都断光了吗?你不曾像我一样,瞎了双,你看得清清楚楚,怎么还瞪着睛说瞎话!狠心不认自己的骨?你难不明白,元凯这番归来,是老天给我们再一次机会…一次赎罪的机会,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啊…”这一篇话,说得声嘶力竭,说得满屋的人都傻了。说得世纬满心震动,满怀恻然。说得振廷一脸的惨白,满的伤痛。说得月娘泪落如雨。

“我的钱袋呢?”“我帮你收着呢,”青青走到书桌前面,打开屉,拿钱袋往他上一摔:“没有人会拿你的钱的!”

“谁要走?”门外传来静芝尖锐而颤栗的声音,全人都吓了一大。世纬的心猛然一凉。惨了!这位瞎老太太又来了!他看过去,静芝颤巍巍的冲房来,后面跟着月娘和振廷。“元凯!你说你要走,是吗?为什么?为什么啊?”她尖声呼号:“难你专程回来一趟是为的要惩罚我吗?因为我当年没有为你力争到底,所以你要这样叫我心碎,叫我痛不生,是不是?”她攥住了世纬的手,的握着。“不不!我这次再也不会让你走,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走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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