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毫无关系,我会毫不留恋的将她抛在脑后,当作此生都没有碰见过她的!”说到这,她的语气不禁有些激动。“但是我却没发现,自己对正理村所有的怨恨、排斥、不满,全都是出自于对她的!”
她闭上眼睛。“我之所以不愿意回正理村的真正原因,是因为我根本不敢面对她,我…好怕见到她呀!”她双臂紧紧抱住自己,她的恐惧是如此强烈,他吓到了,赶忙搂住她,将他的力量传给她。
“天!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?怎么会伤你伤成这样?”他又惊又怒,他很清楚,琦芳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,他没有见过比她更有勇气的,可是林老太太为什么能让她害怕成这样?
她的眼神陷入记忆之河,开始缓缓说出,和王心湘碰面之初的事…
“打从我住到王家的第二天,她就把我当成垃圾…一个暂时丢不掉的垃圾,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,我的爸妈是犯了多大的罪,而我就是他们的孽种,如今落得不得好死、家破四散的情况,全都是报应!”
群昱觉得喉头涌上一口苦汁,想像当时的情景,她才十岁呀!
“爸爸…他生前一百多万的存款,她将那些钱全交给了我,而我在正理的所有开销,全都从这一百多万里支出,她一毛钱都不会给我,每个月一号按时到我房中向我伸手拿这个月的生活费,我给多少,这个月就吃多少,她从不让我上桌同她一道吃饭,也不准我碰房子中的任何东西,不准开冰箱、不准看电视,她是收容了我,但那不是个家,只是个监牢,我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,全是陈叔偷偷拿以前妈妈穿过的衣服给我穿,他说那些是她忘记烧掉的,于是我改一改,除非必要时,绝不穿制服以外的服装。”说到这里她抹去滑下脸颊的泪水。“她注视我的目光,永远充满了怨恨,永远不会忘记骂我一声‘孽种’…”
天呀!群昱快听不下去,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?
“当我拿到国语文竞赛第一名时,当我以为找到了可以肯定自己的方法时,她来到我的房间,将那些刊登关于我的新闻的报纸,撕得碎碎,将它用力踩烂,生气的对我说,像我这种有不知羞耻父母的人,少公开露面丢人现眼…粉碎了我所有的胜利感…”她把脸埋进手中。“我曾经那样深切的渴望,当她发现我的表现优良时,会改变对我的看法,会接受我…”她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。“她却完全否定我的存在…”
天!他心疼的搂紧她,仿佛这样做,可以保护她不再受到过去的伤害。
再次将过去所发生的事述说,让她再也抑不住,眼泪决堤而出,她在他怀中悲泣,哭得不能自己,自从父母双亡后,她就再也没有如此悲切的哭过,他一直搂着她,在她耳边低语,轻抚她的头发,希望能分担她生命中的一切悲伤。
哭到胸口发疼几乎喘不过气来,在他的怀中渐渐停止。
她哑着声音继续说道:“现在,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害怕回来这里的原因吧!长久以来,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‘垃圾’,或许出于本能的排拒这样的自我贬低,因此得不断告诉自己不是,其他人才是真正的垃圾,整个正理村就是个大垃圾场,若不这样想,我一定会疯掉、自杀!因此我要赶紧长大,离开这个充满不堪回忆的大垃圾场,过全新的生活,所以请别怪我在你提到回来这里时,我的反应会如此无情、激烈…”
他眼睛有些湿润。“若是可能的话,我真希望能代你承受这一切!”一想到自己不明就里,硬逼着她回来,他快恨死自己了。
“算了,想想这可能是我的命运吧!”许多事情想通了,反而可以更释然。
她摇头不语。
哭完后,她整个人疲倦极了,靠在他的肩窝。
他用衬衫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,动作轻柔得令她觉得温暖,她轻声道谢,经过这场哭泣后,她觉得整个人像从被禁锢已久的牢笼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