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桂踌躇片刻,定睛望着他坚毅不妥协的眼神,两人四目交接,正在做意志力的拔河,可是看在外人眼里,恐怕会当含情脉脉。
这一回,自诩有刚韧意志的卫尚云率先称降的转开视线“我答应你我不会不告而别。”婚姻是他从未想过,毕竟能不怕他这张阎王脸的姑娘实在不多,除了他娘和他妹,现在多了一个她!
“我还是不能冒任何风险。”
白桂依然处之泰然的舀起饭喂他,清澈的水眸不染色,干净得让人困惑这世上难道没有什么让她忧愁心烦的事吗?
她怎能在历经那样悲惨的遭遇后依然纯净得如一张白纸?到底有谁能进驻她灿然的翦水秋瞳中?一颗渴望探索她的小石头投入他平静了二十八载的心湖,激荡出一圈圈情涟。
“如果你真不想留下,我会跟小宣商量放你走。”顶多重新再找一个,天下男人何其多,相公换人做做看。
他认命了!“你不怕我?”
天生的脸吓人,长安城没几个人敢直视他这张媲美锺馗的脸庞,更别提姑娘看到他都花容变色,避之唯恐不及,吓昏的自是不在话下。
即使是身做媒婆的娘用利益交换来相亲的姑娘,那些女人逞强的想佯装若无其事,可是颤抖的双肩和发白的脸色早泄漏了她们的恐惧,到最后号称天下第一媒婆的娘都不得不双手称降,放弃了!
耙目不转睛的直视他,不被他疾言厉色逼退,与他凶狠的冷眸较劲,双眸依然澄澈清静似两潭秋水,她是姑娘中的第一人。
“你是我相公,我干么怕你?”白桂手不停的喂,直到碗盘见底。“你早些歇息,我得出去干活。”
“等下。”
白桂转身。
“我渴了。”不知怎么地他想多留她一会,想多听她说说话,是生病让人意志变得懦弱,个性变得脆弱,还是…
“对呵,都忘了给你喝水。”倒了满怀水让他啜饮后,她端起盘要离去。
“等等。”
男人真麻烦!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你至少给我衣服穿吧?”
“小宣去买了,还是说你要穿小明的?”以前大哥的衣服都拿来改了给小明,小明身子抽长得很快,几乎比同年纪的孩童都高。
“算了。”至少有棉被遮掩尴尬。
“没其他事,我要走了…”话声未落就被他打断。
“等下,我…”卫尚云头一次领会到什么叫羞于启齿,狼狈的潮红爬满他黝黑的脸庞。
“有什么事就直说?别支支吾吾的谁知道你需要什么?”
照顾男人比养牛还累人,替牛洗澡带到溪里就可以,牛不会要求东要求西,还会帮忙犁田、生奶,很温驯不会乱跑,也不会瞪人,只要放它们吃青草就长得肥肥壮壮。
“我…我要解手。”他吐出蚊蚋之音。
“你说什么?”白桂张着无邪的眼直勾勾的注视面河邡赤的他,没有嘲笑也没惊讶。
“我说我内急,我要上茅房。”这迟钝的女人,非要他说那么白!
白桂恍然大悟“你等等。”搁下碗盘,弯腰,手探进床底下,乒乓铿锵地不知拿了些什么。
“这是什么?”卫尚云圆鼓着惊愕的眼,瞪着她手中物品活像看见怪物!
“这是小明小时候用的尿壶和便池,你昏迷期间都是这样排泄的。”
天哪!他好想一头撞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