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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他手中,他胸前口子的血早已凝结止住,丑脸上露出参差不齐的黄板牙,嘿嘿地发出笑声。
“你这娃儿心倒好,怎么?杀不了一个手无寸铁、又昏迷不醒的人吗?呵呵呵,现下我醒了,活跳活跳的,还有把匕首在身,你不必顾虑,尽管扑上来便是。”他说著风凉话,利刃在两手间交互抛握,戏耍地绕著她。
即使万分惊惧,晓书也掩饰得极好,白团儿的气息喷出口鼻,两颊冻得发红,她委坐在雪地上,双眸清澈,戒备地盯著他。
“你待如何?”心中并不后悔自己方才的迟疑,若情势倒回,她仍是下不了手杀人的。“我身无分文,你抢错对象了。”
没有惊叫、更无讨绕,这小姑娘镇静得教人愕然。
他粗眉一扬,面容变得狰狞,戏耍人不成,自讨没趣,一股火恼了起来。
“正是抢你。”
晓书不语,等待他将话说个明白,内心深处隐隐颤动。
货在车中。
她思绪转著,一个模糊的念头正在成形,本能的,竟害怕听到解答。
“你可是京城大商贾沈氏家族的小姐?”他明知故问。
晓书被动地点点头,声音力求平稳“我是沈晓书。”
“嘿嘿嘿,是沈家小姐便对啦!老子管你叫啥儿!”他瞥了眼她的左手,将晓书当成被逼入角落的小动物耍弄。“咱只知道要找个残手的丫头,你条件挺合的,九成九就是啦。”
“找我有何指数?”她问,虽不愿坐以待毙,却苦思不出逃走的方法,只有拖延时间,多得一刻是一刻,真是在劫难逃,也得弄清楚一切缘由。
如他这种匪类,专做没本生意,长年在刀口剑尖上讨活,感觉自然灵敏了些。
空气中有抹突生的紧绷,彷佛这一举一动,全落在第三者眼底。
有些不自在,他伸手抚了抚颈后没来由竖起的寒毛,眼光警戒地观察周遭。什么也没,只除了雪,和前方半覆箸雪花、杂乱无序的草木丛。
他妈的,见鬼了!他心中暗骂,怕是江湖走踏久了,胆子却愈练愈小。接著视线一调,见那古怪性子的丫头静静凝著自己,他面容稍整,清清喉咙道:“有人给银两,要老子取了你的小命,嘿嘿,你可值钱了,呃,不,倒要说沈府小姐这身分值钱,要不你这半瘸不残的,还用得著这么大费周章吗?”
微微一怔,晓书脸蛋白了白,已无丝毫血色。
片刻,她音调静然地道:“你收了沈家哪一房姨太的钱?还是我大娘?抑或是…我那几位兄弟?”
避到这儿还不够吗?她不想蹚那淌浑水,财富与权利,谁要谁就拿去吧,她真的无心争取,让步再让步,他们何以不懂!何以要苦苦相逼!将采参队和几名猎户全无事地牵扯进去,如此轻忽人命,就不怕天打雷劈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