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的火花,是两簇跳跃的火把,她一惊,才如梦初醒,领略到那男子已然醒来,目不转睛地盯住她瞧。
她隔著帕子捂住自己的嘴,仓皇地跳离床边。
她站得远远的,随时要夺门而出。她、她好想碰他,可是不能、可是不能…她咬唇摇著头,泪花成雾,光线由她背后射入,将她的身形半隐在阴影中。
一瞬间,以为是那个使双刀的丫头,眼神短暂的交会,他瞧见了她,那张脸让帕子遮住大半,他还是瞧见了她,因那对美丽的、美丽的、美丽的眼眸。
仍是苗族姑娘常梳的发式、月牙白的结衣、青裙及膝,两袖与一褶褶的裙摆上绣著红花,她说过,那是马缨花,她用花的汁液打扮自己。
他好似忘记怎么说话,眼瞳中都是焦渴,尽是灼热,心一阵一阵地绞痛起来,他看着她许久许久,唇僵硬地动著,慢慢地、坚著地吐出一个名来…
“沐滟…生…”
她又是惊喘,回身就走。
“别走!”他跟著跳起来,完全忘了胸前上的刀伤,闷声一痛,整个人由床上栽下“咚”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声。
急著跑走的脚步陡地煞住,她扶著门瞧着、挣扎著,直到见他胸上的白布渗出红来,再也顾不得什么,朝他跑了回来。
她蹲下身子,才想察看他的伤,腰间突地紧缩,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教他拉进怀中,结结实实让他抱住,压在绑著布条的胸墙上。
帕子下的小嘴惊呼一声,想推开他,裹着布套的手来到他的胸上,又不敢使力,进也难、退也难,她不说话,闻著他身上男性的气息,带著血的腥味,熟悉又眷恋的怀抱,她感受著他两臂的力量,耳际有一声声的心鼓,她听著、数著,唇角轻轻地上扬,逸出一声叹息。
让她再多眷恋一会儿,这儿这么温暖,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,就这么一会儿,她不会贪心,也不会多求,只静静、安全地依偎…再一会儿、一会儿就好呵…容灿锁住她,胸口的伤就让他伤吧,因心上的缺口需要她来填补。
若是梦,就教他永远睡著,他要在这梦境中度过千年。
“沐滟生,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?”他低喃,手指温柔地揭开她脸上的帕子,她想阻挡已来不及,只能低垂著头问避他,不愿与他面对著面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?”他问,指尖挑起她美好的下颚,眼神在她脸上穿梭。
她眉眼依然,蜜色的肤透著瑰丽颜色,两片唇红得不可思议,彷若渗出鲜血,正可怜的、轻颤颤的、不知所措地微放著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?”他再问,见两颗珠泪顺著她的颊滑下,他低声痛楚地长叹,一手箍住她的素腰,一手撑住她的后脑,俯下脸,吻住那欲语还休的小嘴。
她吓著了,所有的柔情都化为惊惧,理智由很深很深的地方拉了回来。
她哭,眼泪不住地坠,两片唇想抵住他的侵占。她不能贪心、不能沉沦的,要不,一切都白费力气,她怎能、怎能害他!
她身上有一股以往不曾有过的香气,唇齿之间更是浓郁,他不管她的挣扎,只想抱著她、吻著她,确定她在自己的双臂之间,这是怎样的一份狂喜。
在这激烈的推拒与侵略之间,他的唇擦过她的贝齿,渗出血珠。尝到他的血,沐滟生几要崩溃,终于哭喊出来:“不要这样、不要…你会死的…”
他停顿下来,不是因她的话,而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你别哭。”五年前,首次见她大哭,他吓得不知所措,五年后她再大哭,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反应。“你别哭了,你哭得我胸口痛。”
“你会死的…”她泪不止,戴著软布套的小手擦拭他嘴角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