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宝睁着圆圆大，准备仔细凝听；他喜听娘念诗，那抑扬顿挫的音调早已埋在他脑海里。

“是了！作诗讲究律仗。唉！白乐天这句诗可害惨了我们这些有情有义的商人了。”

“谁要你教训他们！”挽翠嚷。

“你教其它诗无所谓，”楚镜平抱起跑到脚边的大宝，一起坐到凳上“可是这首诗会教坏大宝，不能让他学。”

“大宝，听娘念诗了，注意听，要记在心里喔。”

“喔！少爷在院里。正巧我们遇到苏师傅，本来是要谈盖酒坊的事，顺便请他过来看园，好像要筑围墙。”

颜均豪毕竟是大宝的亲父，哥哥们是自己的血亲，他们也有一大群家人要养，挽翠不想让他们不好过。

这是胆儿从京城带回来的幼儿藥方，为了让孩童方便，不似一般藥材味苦，听说喝了可以让幼儿长变聪明。

挽翠带了大宝坐在廊下，喂他喝藥。

他笑：“教训坏不一定要透过官府啊！你怎么知我不会故意扯他一把，让他死得很难看？”

挽翠慢慢念了：“浔江夜送客，枫叶荻秋瑟瑟，主人下客在船…”

“镜平呢？不过来一起吃吗？”徐玉泉帮挽翠问问题。

“大宝，难看！”挽翠拿回藥碗，了儿的发。

＊＊＊

挽翠上明白“就是那句『商人重利轻别离』是吧？这是千古名言，颠扑不破的理。”

呵！原来她还在生气这件事，怪他不帮她了。

“咦？又要我帮你气，又说我是商？”楚镜平拍拍大宝“算了，那我不当商了，也不去教训姓颜的、姓骆的…”

“利益挂勾，一丘之貉！”

“这围墙的，何必再筑？”丹桂望了窗外的墙。

“音韵不对。”一句话驳回他的长篇大论。

“哼！只要有利，你对谁都有情有义！因为庄迢龙可以让你赚钱，你就不帮…不帮我去告他！”挽翠气得打结了。

“是啊！”胆儿忙前忙后，大宝也黏在他边跑“少爷说他常常门，不放心挽翠和大宝，所以围墙不仅要盖，还要装倒钩。”

“是要保护住在里的人吧？”徐玉泉若有所悟。

“我教大宝读诗，请楚大爷不要打搅。”

“我不喜这首诗。”后面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。

“爹！”大宝听到“爹”在喊他，开心地叫了来。

胆儿在桌上摆了烧饼、馒、窝窝、小菜，又忙着帮大家倒茶，大宝抢先拿了一块烧饼，笑嘻嘻咬了起来。

大宝不让娘亲喂，咿呀呀地捧过藥碗，咕噜咕噜喝得光，还拿朝碗底添了又添。

“非也。”楚镜平摇晃脑地解释着：“利之所在，天下趋之。商人若不重利又怎能养家活、积聚财富？而轻别离者又何止商人？自古以来，多少人抛妻别，赶赴科场，甚至金榜题名后就忘了家乡的妻儿。所以这句诗是不是也可以改成『士重利轻别离』？”

“白乐天的琵琶行自古闻名，人人背诵，还没听说会教坏小孩。”挽翠的声音也很凉，却隐着一丝莫名的情绪。

唉！快四岁的大宝才只两岁的材，而且…什么时候才会正常说话呢？

“我是想告他，可县太爷面打圆场，又摆酒调解，看在官老爷的面上，我只好不告了。”

细云如鹅纷飞，飘飘摇摇落到地面，铺了薄薄一层雪毯。

挽翠低了，从今天起，她的生活或许是改变了，但是她的心没变。

“里有一句话错了，不能念。”楚镜平微笑以对。

她的心也筑了墙，绝不再让任何男人伤害她。

两夫妻同时望向挽翠，而挽翠只是瞪着那一大盅汤，心思飘到那个为她准备汤的人。

“你很善良。”他

你，我也累了一天，你就不帮我炖汤？”

“老夫老妻了，回家再慢慢炖，不急。”徐玉泉笑意温柔。

“挽翠，这下没人敢欺负你了。”丹桂笑。

“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