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凭你一张嘴说，我吴老卖的砚台几时有瑕疵，准是你自个儿的问题。”

他当街戳着乐香的额嚷嚷：“哪个生意人会承认他的货品有瑕疵？除非是有良心没大脑的。”他瞪着乐香，一手指向老板。“你瞧这老板，长得尖锐面，一脸尖酸刻薄样，他会那么好换给你吗？他会诚实向你承认他的砚台有瑕疵么？他像是那么老实的生意人么？”指鹿为，指桑骂槐，句句敲老板耳里。

乐香捧着那崭新砚台，斜看了微生一，他昂着下，又开始骄傲得宛如孔雀开屏，笑挥着宝扇。

“为什么？”白微生恼地直用扇敲她的手。“放…放手…你放手！我嘛跟你走，要走小巷你自个儿走！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！

“可是…”乐香为难地捧着砚台蹙着眉，斟酌着该如何说分明。忽然平空伸来一手抢走砚台，就重重砸往柜台“砰”的一声，乐香吓得起，抬首见来人朗的一把嗓音，朝她兜劈下。

白微生揪拳，转咬牙，指着对面那蒙住脸的女人咆哮。

“是她！”众人齐呼，大惑不解。

乐香揪他。“别走那儿，走这！”是拖住他。

“白公，咱生意人以和为贵，你这样给他难看，以后他家死人，断不会给咱买棺材了。”

“这砚台我还没用过呢！”

“嗯哼，原来是白某误会了。这吴老可有良心的，肯换新的。”

“是啊是啊，这姑娘可迷死您啦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，咱街坊怎都不知？”

萱帷月冷，魂飞仙乡。白微生哀挽若寒。

街坊们傻，但见好好一条街，忽地飞狗，骂声隆隆。乐香捷地穿过一个个摊位，白微生追得情急，撞倒了好几个摊，混中只见微生直追着前那抹窈窕影。

“对呀，白公竟愿意给挽联提字。”

惨了，乐香蒙住脸，却又忍不住失笑。怎会这么巧？真给他撞着！

“谁不知我吴老生意是童叟无欺、诚心实意的。姑娘，银货两讫，要别家才不给你换货，可我是个老实人，我换，我换给你。”

白夫人冷睇夫人，一贯的面目冰冷，表情不屑。

“蠢、笨、呆、逊！”字字骂上乐香。乐香瞪大睛，望着凶神恶煞般的白微生。

“这砚台缺一角，我昨儿个买回去才发现，劳烦你换一个。”

“是棺材店的姑娘！”

思索着该如何说服毋亲接纳宋清丽。街旁忽然传来乐香那惯有的、懒绵绵的嗓音。

老板见街坊全被白微生的叫嚷引过来，张得挥汗如雨，众目睽睽下那张臭脸顿时笑容满面，收回砚台，捧上崭新的到乐香手里。

白微生奔上前审视那幅挽联，一群人拥上来围住他好奇直问；“白公跟秋姑娘什么关系啊？”

“一白裳？”

“唉呀！”乐香见他杀气腾腾地冲来，不妙！保命要，扔了砚台，提起裙摆就溜。

“他们怎啦？打起来了？”

微生拉了乐香转就走。

“乐香…”白微生抓狂地冲过去。

夫人遇着号敌人，本来忍不住想奚落几句的，但见着那一脸憔悴，为着清大师预言而消瘦不少的白夫人，满腹刻薄话是说不，反而对白夫人微笑。

“追谁啊？”

“秋姑娘真荣幸啊，能得您如此厚，死也瞑目。”

众人莫名，窃窃私语。

却说当乐香与白微生在街上追逐之际，两位的母亲正巧在白宅一里外的茶馆前碰上了。

“不成不成…”老板捻须摇。“我看是你不小心敲破的。”

他昂首阔步，非常得意地教训起乐香。“这商就要这样对付，你光杵在那儿解释半天有啥用，你蠢不蠢啊？”

“白夫人啊，真巧，在这儿遇上。”

微生瞪着那摇晃的挽联，瞪着上斗大的字，前因后果帘明了“轰！”一把火直烧上脑门。

“你别跑！”白微生不顾形象急起直追，一边不忘破大骂。“臭三八，你给我站住，站住！我非扭断你脖不可，站住！”

吴老虽不甘心，但在众街坊目光下，也只能“嘿嘿”直笑。“没什么没什么，我人一向就老实。”

白微生甩开她的手，咆哮：“你这女人又凡么疯…”忽然住，瞪住对街。某宅正办丧事，门挂着挽联，挽联迎风飘动，熟悉斗大的字也随之飞舞。

没想到乐香捧着砚台倒叹气了，很懊恼似地。

“生意讲得是细长，”她忽然停步，抓住微生袖就往一旁小巷钻。“走这边。”

“哟！一次见白大才这么生气，他跑得可真快！”

“嗟！”白微生颇不以为然。“你想得也太远了吧？”

哀挽若寒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