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，每次每次都是我的错，但我发誓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我并不想救那个废啊，可是…可是不知为什么，我的就自己跑过去救他了，我好后悔，真的好后悔好后悔，戈戈，请你相信我，我真的不是有意的，原谅我吧，请你再原谅我一次吧，不要再这样惩罚我了，戈戈，原谅我啊…”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，哀痛绝，无尽悔恨；而不知何时病房里来的毕妈妈与毕安蓓，两人都红着眶上前来安她。

“小婕！”

低低叹息，她怜惜的手心痛地抚在他凹陷的脸颊上。

不是那样吧？

怎样？

无奈地，她轻轻抱怨。

“那么，我相信在这半年之内，他一定会清醒过来的！”

“放开我，你们…”

“小婕，不要这样啊！”“所以，我非得要这么不可！”

“告诉我啊，戈戈！”

这回，毕安婕并没有打断医生的话，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，然后，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
“放开我，我只能这么，戈戈才会原谅我啊！”“胡说，迪亚戈不会怪你的！”

“戈戈，这真的很不公平，你知吗？”

她愧疚地垂下脸儿，眶了。

“我一定要这么，他才会原谅我…”

“不，他生气了，所以才不肯醒过来…”

“小婕…”

“对不起，戈戈，都是我的错，请你再原谅我一次吧…”

她温柔地拂开垂落在迪亚戈额上的发丝。

“小婕，冷静一好吗？”

“不会的，小婕，迪亚戈最疼你了，他不会怪你的！”

“他要我也尝尝他所受到的苦…”

“…”再过半年——

“是不是…”

毕妈妈与毕安蓓异同声惊叫，也跟着扑过去一人拉住毕安婕一只手，死命捉，不让她爬上窗台往下。

毕安婕痴痴地凝视着病床上的迪亚戈，一年半了，他始终静静地，安祥地沉睡着，虽然偶尔会睁开来，但没有意识、没有知觉、没有丝毫反应，更没有办法任何沟通，只是无声无息的活着。

毕妈妈与毕安蓓大惊失。“小婕？”

“小婕，冷静一！”

“这么一来，他才能够原谅我…”

“一年半，但那已经是极端的例外了，所以超过一年半之后，我们就判定永久的植人了。”

“小婕，你疯了，不要傻事啊，小婕！”

“看看你，瘦了好多喔！你又不起来自己吃东西，他们只能用鼻胃喂你那连卡米奥都不想吃的东西…”

悲痛的哭声突然静止了，毕安婕横臂抹去泪“好，只要你能原谅我，我怎样都可以！”语毕，她毫不迟疑地朝窗飞奔而去。

“小婕…”

跟他一样？

“还是说，以前你都能原谅我，但这一次，戈戈，你再也无法容忍了，所以故意这样来惩罚我？”

“小婕…”

毕安婕没有任何反应，医生摇摇，悄悄离开病房了。

“不，不，他在生我的气，所以才这样惩罚我，我知，我知！”

望就极为渺小了，多明尼克太太，我并不是叫你放弃，但你也要有多明尼克先生可能不会康复的心理准备。”

“不对，明明是他生气了…”不听任何劝言，毕安婕顽固得如此持。

“放开我！”

“小婕，不要…”

说着，说着，她哽咽了。

“小婕，不要这样…”

“小婕，你…”“是不是要我跟你一样，你才能原谅我？”

“没有，没有，迪亚戈没有生气…”

“戈戈，告诉我，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？”

“最久是多久？”

另一声叹息，她的手挪下来，握住他一年半来都不曾动过的手。

“戈戈，就算你没兴趣看我，那你儿呢？那小家伙会走路了耶，你不想看看他有多可吗？就像厨娘说的，他像你，好乖好乖呢，不像我小时候只会任地到闯祸…”

“不是，不是，是他伤得太重了…”毕安蓓慌的苦劝。

“我说过要让你很幸福很幸福的，但如果你一直躺在这里，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很幸福很幸福呢？”

“对不起，多明尼克太太，已经十八个月了，很抱歉我们不得不判定多明尼克先生为永久的植人，希望他醒来，恐怕只能等待奇迹了！”

良久良久后，她才开，声音是那样的轻细，不像是在对任何人说话，倒比较像是在对她自己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