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2)

灯丝闪了闪。啪——昏黄的灯光照亮一间十坪左右的地下室。

地下室四面见方，墙角有两只铁pi箱上了锁，而一旁三层高的铁架上堆满了…呃，杂wu。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，四张椅子。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太舒服的霉味儿。

传说中的“假面俱乐bu”啊…他从小恩那儿听过一点，也从博志那儿听过一点。可yan前的“景况”和预想实在差了许多…

站在最末两级台阶上，宋朝yang看着莫晓恩走到铁架前，踮着脚从最上层摸下一个比正常尺寸大两号的假鼻子，从鼻孔里chouchu两把钥匙。她走向墙角的铁pi箱，将锁tou一一打开，又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搬chu来，仔细的抹净灰尘，在方桌上摆了两排。

宋朝yang挑了挑眉。

八颗人tou方向一致，齐刷刷的瞪着他。

“大叔——”莫晓恩指着一张椅子，示意他过去。

他乖乖坐下，忍不住说：“我不晓得艾莉丝还有兄弟姐妹啊…”莫晓恩仿佛没有听到，轻轻抱起最边上的一颗，喃喃dao：“这是小王子，我七岁生日时zuo的。”

“为什么没有tou发？”小王子和光tou…似乎不是很搭。

“因为没有钱。光是买木料和油彩，已经hua光了我一年的零用钱。”

“这是木tou的？”伸手一敲——啊，果然是木tou。“真的看不chu来呢！”他早就知dao，这丫tou的手工极好。光用颜料就能zuochu这zhong混淆视觉的质gan来…而且是七岁哦！

莫晓恩放下小王子，抱起第二颗人tou。

“这是印第安小酋长。那年零用钱有剩，所以多买了些mao线zuotou发。”

第三颗。

“这是尤娜。tou发是我自己的。留了两年，总算攒够了长度。”

第四颗。

“那年我们十岁。小惠决定成立‘假面俱乐bu’，两人的零用钱凑在一起，购买力果然提升不少。这个威廉船长，是我第一次在木胎上使用胶pi。”

第五颗…第六颗…第七颗…第八颗…

“这些都是艾莉丝的哥哥姐姐。我没法每一个都带在shen边，只能锁在箱子里。”莫晓恩抱着绿ju人浩克——也就是第八颗人tou——在宋朝yang旁边的椅子上坐下，声音有些疲倦。“当初艾莉丝完成一半的时候，小惠说应该叫‘血腥玛丽’，我偏不要，所以取了很梦幻很梦幻的‘艾莉丝’。现在想想，或许真的叫‘血腥玛丽’比较合适…”

“我觉得艾莉丝就很好…”宋朝yang咕哝一句。习惯xing的伸chu手，在浩克tou上拍了拍。

莫晓恩xixi鼻子，幽幽的问：“大叔，你觉得是艾莉丝比较幸福？还是她的哥哥姐姐们比较幸福？”

宋朝yang一时无法会意，不禁愣住。

“当初，我每zuo一个都会想——等以后有了钱，一定要把这个假发换掉，这个假pi换掉，这个胶水换掉，这个颜料换掉…可我唯一换过的，只有艾莉丝。”

宋朝yang沉默的听着。仿佛捕捉到了什么，又不敢确定。

“我有钱了，不是吗？我有很多很多钱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…可我为什么忘了呢？我换了艾莉丝的假发，换了艾莉丝的假pi和ru胶，换了最高级的透明粉和颜料…我几乎把艾莉丝整个换掉了。可我却不想带她chu门了。我究竟在别扭些什么呢？

“或许，小王子是幸福的，尤娜是幸福的，浩克是幸福的…因为我不小心忘了他们，所以他们才没有像艾莉丝一样面目全非。保有原本的模样，才是幸福的。”

“才不是呢。”宋朝yang哼dao。

莫晓恩蓦地抬tou，有些吃惊的望着他。“大叔，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才不是这样呢。”宋朝yang迎上她的视线，黑瞳里闪着一小簇火焰。

他生气了。

“你以为我听不chu来，你在影she1你自己么？你以为我会像上次一样，好言好语的安wei你？”他将椅子挪了个方位，面对面的坐在莫晓恩正前方。“什么原本的模样才是幸福？那人类还要进化干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