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抄经抄了一整晚，总算是抄完一迭又可让无邪烧个痛快的经文，急着去向她邀功的孔雀，在她的宅子里找不到她的人时，转shen拐进一条他未曾走过的狭巷，远远的，就见一个老嬷嬷正在对无邪说些什么。

“…别忘了你的shen分。”手拿龙tou杖的嬷嬷，在察觉孔雀来到时，很快就收口。

“我知dao。”无邪面无表情地应着。

嬷嬷手中的龙tou杖，一下又一下击打在地面上的沉音，在这chu1地底造成了zhong沉重难以chuan息的回响，孔雀若有所思地走至无邪的面前，伸手在状似chu神的她面前挥了挥。

“她是谁？”

“她是自小带大我的嬷嬷。”无邪很快就换上一如以往的笑意，欣喜地瞧着他手中的东西“没想到你真的写好了。”

“你有何把柄在她手上？”他的声音仍然很低沉。

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，半晌，她才缓缓回tou以没药救的yan神看着他。

“在你yan中，这世界真的很黑暗是不？”他真的待在朝中太久了，她轻轻叹息。

“少敷衍我。”他才不吃这tao。

“我有我的私事，你别过问。”她也跟他打起太极拳“我只能说，我跟浩瀚一样都是有责任的。”

“你的责任是什么？”shenchu1在这儿，她还能有什么重责大任？那些所谓的责任，全都已经被陛下给扛了去，而她这手不能提、肩不能挑的无用皇后，只要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就成了。

“我的责任是，让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。”无邪给了他一个没想过的答案。

他想了想，tou一个问向她。

“你有开心的过日子吗？”

她云淡风清地一笑“我在努力了。”

不知为何，今日她的笑颜，看起来，不似以往的天真，反倒有着勉qiang，他无意识地锁jin了眉。

黄se的裙？拖hua过小巷，看不过yan的孔雀抬手要她停一停，接着弯shen替她撕去下？，省得她三不五时踩着它。

“高手。”手法真老练。

他不客气地回敬“能像你一天到晚都在跌，那才叫高手。”除了轻功外，她一定也有练过金刚不坏之shen。

攀上她腰际的大掌，让无邪忍不住看了一下，孔雀只是挑挑眉，以一副壮烈成仁的口气告诉她。

“实不想为，却不得不为。”这巷有多窄呀？平常她在空地上都可以跌个四脚朝天了，何况这等小巷？想让她的tou多撞几个奖品回家吗？

“那边。”极力an捺住笑的她，在走chu了小巷后，伸手指向远chu1人工所zuo的小溪。

他这才发现她手里提了个小篮，当她蹲在溪畔取下篮盖时，里tou盛着的，是各se纸折的jing1巧小舟，他有些不明白她来这zuo什么。

沉默了一会后，她静静地看着这条总是承担她许多事的小溪，然后蹲在溪畔伸chu手就要去捞溪里最是se泽红艳的两颗石子，孔雀见她的衣袖都已弄shi了，赶jin一手环住她的shen子将她整个人拉起，并以yan光责怪连这zhong小事都需要有旁人照顾的女人。

无邪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，他则是面无表情，她朝他伸chu手，摊开玉掌，在近chu1gong灯的照耀下，那两颗不知当年是何国赠与浩瀚的大礼，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上。

自看到她掌心那两颗鲜艳到似火的石珠起，孔雀就大概知dao她想要zuo什么，但他什么都不说，他只是等待着万事都要拐着弯的她，亲口告诉他这次她又想zuo什么。

“我喜huan这条浩瀚为我造的小溪。”她边说边把红se的宝珠放进两艘se泽不同的纸舟里。

“为何？”

她侧着首，微笑地看着他“因为，这样一来，我就可以把我不想记住的往事，全都顺水载走。”

孔雀总算是听明了她想说的是什么了，但他的想法与她不同，以往他都是这么认为，也知这世上，每人都有自己的苦，谁都无法替任何人来承担，一条小溪，就能轻易载走记忆中，那些爱恨愁怅，心碎与伤痛？

光看他的表情，无邪就知已被他看穿了目的，但她并不gan到沮丧，只是隔了一会淡淡地说。

“孔雀，我二十三了。”

孔雀看着她柔mei的侧脸，不觉得岁数有改变她什么，也不知她为何会对他说起这些。

“那又如何？”

“我很快就会老了。”她的语气里有丝忧心。

“老在你前tou的人多得是。”每个人都逃离不了生老病死，这是定数。

“自我有记忆以来，我就一直在错过…”她低首看着匆匆liu过的清澈溪水“再这样下去，我会错过更多的。”

“我送你去见陛下可好？”以为她是在想年华总被他人误，有些同情她的孔雀，心房不禁因她一ruan。

她轻轻摇首“不了，他太忙了，我不希望他得腾chu时间hua心思在我shen上。”

“那…你怎么办？”说这里是冷gong，一点也不为过，陛下不来这，而她又不去陛下那，难dao她要将她一辈子的大好年华都锁在这里吗？

她眨眨yan“我的事与浩瀚有关？”

“你与陛下拜过天地不是吗？”他瞪向她，指chu事实。

“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