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是没错…”小碟说着，心酸起来。“可福晋她好狠的心，不让小您回府就算了，近年还断了讯，明摆着压不顾您的死活！瞧瞧，一个大满清皇朝的格格呢！现下过的是什么日－－”

“小碟！”兰喝住她。

早候在厅里的一名中年男人见福晋走偏厅，即刻站起来躬候立。

恪瑶见他这不卑不亢的态度，才笑容。“让余师父久等了？”

“谢福晋。”余一得坐下，尝了一新茶。“难得的好！难得的好茶！”他声盛赞。

“小！”兰也叫不住她。

十年过去，现在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八岁孩。夜半时分，他对自己说过的话，禧珍嚼咀，渐渐明白他的用意。

“是。”婢女立刻退下。

恪瑶眉开笑，可一转脸她却叹了气。“好茶好不是？我愿再喝它几年，可这心愿只怕梦里想想罢，将来不可得了。”

“这是余师父安我的话吧！”恪瑶摇苦笑。“不瞒余师父说，前年开始，我这两手两就渐渐的不用了，这三年来请了无数大夫，连里的御医都来瞧过，可不瞧还好，瞧了以后就成日喝那煎炖药补，一日

而十年彷佛一眨般，就这么过去了…

真是她的运气吗？

“可您明明是个格格嘛！什么要咱们叫您小？咱们是才，什么样的活都应该，可哪有格格也跟着下田活的？您让咱们才看着，心怎么不难过？”小碟哇哇哭将起来，越说越伤心。

兰知就算再难受也不能说这话，她恨不能用针线把小碟的嘴给起来。

就算阿玛将她放到民间，她也不曾怨过，如果当年她留在王府，也许不能得到这平淡中的幸福。

“谢谢福晋。”那中年男一派斯文地鞠个躬。

“老夫看福晋福禄寿俱全，不应如此悲观。”见说到上，余一得便顺着恪瑶的话。

八岁那年烙在她手心上的度，彷佛还留在她的掌心上。

“怎么了？你们全都怎么了？”禧珍哭笑不得。“我很好，真的很好！半委屈也没受，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？”

离开王府后，禧珍终于明白，额娘死时安自己的那个人…

想必他早已娶妻生，儿女成群了吧？

她贵为福晋，礼数自然周到。

正是自己的嫡亲阿哥，也是大福晋的亲生，永琰贝勒。

掩上房门，禧珍慢慢举起右手，摊平掌手…

她是这四人中最懂事的，可现在就连她也忍不住，为主难过起来。

“早的西湖雀，用埋在窖底三年的立雨沏的新茶，余师父尝尝。”恪瑶。

“这样的日有什么不好？”禧珍回复笑容，只是脸有些苍白。“咱们有吃的、有穿的、还有屋住！衣无缺、自由自在的，我就喜这样的日，我觉得实在好得不能再好了！”她颜笑。

“燕儿，给余师父换新茶。”恪瑶吩咐。

燕儿丫回转厅上，给福晋和余师父奉上新沏的茶。

“福晋吉祥－－”

好半晌过去，她叹了气。“好了，哭够了吗？可不可以别再哭了？”见大家仍然哭个不止，禧珍只好从饭桌前站起来。“还哭不够吗？那就等什么时候你们哭够了，咱们再继续吃饭吧！”她走回房里。

兰闷声下说话，低低垂着：心底也难过。

“哪里的话，应该、应该的！”余一得垂首抱拳。

当年“那个人”曾对她说：离开王府，是她的运气！

不知是哪个人先开始，大伙突然一个接一个嗒嗒地哭起来。

安亲王福晋恪瑶是让王府里的家仆抬偏厅的，在数名贴婢女的搀扶下，她才能从轿上站起来，在椅上坐下。

禧珍瞪着，无奈地左看看、右瞧瞧。

“这有什么好？”小碗忍不住伸手抹泪。“咱们大伙儿全都知，您这是在苦中作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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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自足的日，每年指望着总送米、送布、送银，这两年断炊，他们全都会饿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