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不就是早上帮她叫锁匠的、好心的通缉犯先生吗?她以为他是社会人士,原来还是学生啊!
康皙慢慢地踱了过去“早安。”
正在计算这个月收支的杨昊礼没料到会有人敢走近他三公尺内,讶异抬眼,就见两只红肿金鱼眼正好奇地对著他瞧。
“早上很谢谢你。”甜软的嗓音一出口,三十多道目光立刻惊异地朝她射来,宛如看到小羊主动走到大野狼身边。
康皙隐约明白了教室内俨如楚河汉界的对垒情势是怎么回事,但她从小在广海盟众叔伯的呵护下长大,长相凶恶的人早就见多了,但表面的凶相与内心的邪恶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。
她泰然在杨昊礼前面的位置坐下,道:“没想到你也是我们T大的学生耶!你跟我一样是大一吗?”
“我大四。”他只当早上的事是偶发事件,送完报纸就抛诸脑后了,没料到会与她再见面。
这么娇俏柔弱的女孩,应该是会对著小猫小狗尖叫“好可爱”神经也属于多愁善感的纤细类型,她见到他没惊骇地逃走,已让他相当讶异了,还主动找他说话,似乎真的不怕他。
而且,她还好奇地猛盯著他看,不太习惯与陌生人接触的他反倒不自在起来,避开她目光,随口问道:“你朋友没再为难你吧?”
“有。”康皙委屈地垮下小脸“她开出了好可怕的条件,说我做不到的话,就要跟我绝交。”投入她弟弟康德的阵营,等于她们将近二十年的友谊全都付诸流水了。
“那你就好好努力吧!”他不善应对,而她显然相当健谈,正是他最感棘手的类型,于是将帐簿移到桌子底下,继续清算帐目,不打算和她交谈。送报的工作停止后,家教多兼了一个,如此一来,车行的工作势必有影响…
“你…”没过几秒,甜甜的嗓音试探地响起,想抓住他的注意。
杨昊礼抬眼,微微蹙眉“还有事?”
“你…”本想问他在桌子底下写些什么,可他这么一皱眉,康皙虽认定他是面恶心善,还是有点吓到,她端出最甜美的笑容,改问道:“你这么黑,是故意晒的吗?”或是你妈生你的时候喜欢吃章鱼、墨鱼、酱油、仙草?
“算是吧!”简洁的回答,明显不想和她多谈。
“算是?什么意思呀?”管学长算是相当黝黑,他却更黑,以致于他说话时露出的白牙,可谓“万黑丛中一点白”还真有些刺眼呢!
“我在打工,常常在外面跑。”
“为什么要打工?你很缺钱吗?”
“嗯。”这问题就太私人了。杨昊礼迟疑地应了声,瞥见教室另一边的同学们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,看着她的眼神都在说“这个可爱的学妹好勇敢哦”见他目光射来则立刻转头回避,仿佛多看他几眼,他就会扑过去咬人似的。
见他脸色微沉,康皙连忙道歉“对不起,我想到什么就顺口问了,不是故意要探你隐私,你不方便说就别理我。”
“嗯。”他又应了声,颔首表示接受她的道歉,低头继续计算帐目。
哇,还真的不理她了。
康皙始终挂著笑的脸蛋不由得微僵。很少有人在她的笑脸之下还能摆著一脸酷样,无动于哀,沉默寡言的程度,比管学长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她怀疑地摸摸自己眼皮。是不是今早哭得太厉害,把眼睛哭肿了,破坏了她一向完美无瑕的笑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