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所,看起来似乎会在“食为先”生根很久。
晓谕打工到大学毕业,才依依不舍的回台北去,不过,她每隔几个月就会回“食为先”看看。对她来说,这是另一个家,一个充满食物香气的家。
老方和小周终于出师了。他们虽然百般不舍,却还是被陶陶踢出大门“给我滚!可以出师了,还拉着师傅的围裙做什么?滚!”
王海苦笑着,出资让这两个哭哭啼啼的大男人各自开业。老方开了家和“食为先”相似的平价日本料理店,小周倒是开了家日式便当店,都在工业区附近,两家常常互相帮忙。
陶陶又收了新的二厨,可怜这两个慕名而来的二厨差点让陶陶给宰了,天天都在她气势汹汹的怒吼声中过着地狱般的生活。
至于王海,打死他也不进厨房了。
没办法,他考丙种厨师执照时已经吃尽了苦头,现在心灵的伤痕还没有痊愈。
这五年“食为先”的招牌一直没有暗下来,就算陶陶生孩子,也没有休息。
结婚两年后,陶陶怀孕了,但是她一直到阵痛的前一刻还抓着菜刀,直到她察觉自己开始阵痛,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菜刀,冷静的跟王海说:“阿海,我好像要生了。”沉着的把预先放在料理台下的包包拿出来。
王海这个准爸爸却没有她的冷静,慌张的在倒车时撞烂了一个后车灯,最后还是正好在店里吃饭的署长当机立断,让部属开着警车,一路开道的送他们到医院去。
陶陶忍耐的几乎没有叫出声音,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女娃。
王海乐得几乎发疯,整个“食为先”都陷入一种狂热的欢乐气息。原本已经自立开店的老方和小周都轮流回来帮忙,直到陶陶坐完月子。
一坐完月子,陶陶又回到她心爱的料理台。王海不但请了全天候的保母,自己也成了尽责的奶爸,他们的小女儿几乎是在“食为先”里养大的。
廖夫人常常来“食为先”吃饭,帮忙照顾小女娃。这位年轻美丽的祖母,原本的忧郁一扫而空,更添温润柔美。
廖怀祖却一直不肯原谅他们。虽然因为廖夫人的坚持,他不再强迫王海,但也从来没有来过“食为先”
直到小女孩的三岁生日--
廖夫人难得的带了几个客人来,陶陶和王海交换了讶异的一眼。她犹豫了一会儿,放下了手里的菜刀。
“哥哥,你们怎么都来了?”见到多年不见的亲人,陶陶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。
陶陶的三个哥哥笑了笑“其实,我们早就想来了。廖先生和爸爸…”想到那两个老人家因为儿女的婚事互相咆哮了半天,又莫名其妙的和解,就忍不住想笑。
“他们已经成了莫逆之交。”陶陶最小的哥哥望着她,有些歉疚的。“他们老人家拉不下脸,要我们来看看…看看你们的女儿。”
多少的往事在脑海里流转,关于爱恨、关于过去的点点血泪,当时的愤怒,永不原谅的心情,在她经过结婚生子这样的历练后,她也长大、成熟了。
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,也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仇恨,这些人…都是她的家人。
或许会无奈、或许会痛苦,但是不会真正的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