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搬入介亭街一个月，天已入冬，一切太平，最gan轻松的人是阿诚。

少爷每天由阿刚开车载着去上班，与在冯公馆一样，夜里常有chu去应酬，但也不是如阿诚所担心的事，而是zuo些与时下有钱公子哥一样的消遣，tiaotiao舞听听戏打打牌看看电影，偶尔还带些男男女女回来开开酒会，玩玩乐乐吃吃喝喝zuo他本该zuo的事，让阿诚困惑却也是安心的，只是有点寂寞。这幢洋楼里现只住三个人，冯宣仁，阿诚和阿刚，每天早上会来一个老妈子帮助打点些家务，直至晚上侍候众人晚饭后就离开了。冯宣仁上班时，阿诚就与老妈子干些杂务，阿刚要到傍晚去接少爷时才会chu现。阿诚实在无聊时，就走好长路去看已经在教会医院里的弟弟。

阿三看见哥哥来总是很高兴的。等工作空下来时，两兄弟喜huan闲步在医院zhong满植wu的ting院里，互相jiaoliu着近日的生活。

初冬的yang光婆娑柔和，在树枝之间散下缕缕，轻抚着两个相貌无异的清秀少年，在其间散步的病人们不由把目光投在他们shen上。

“哥，昨天半夜里送来两个人shen上全是枪yan，而且满shen的血，一个ma上死掉了，嬷嬷让我帮他cashenti，我吓得手都ruan了。”阿三皱着眉tou说，学工并不好当，少年的脸呈着疲劳的苍白se。

阿诚摸了摸他的tou：“这样可不行啊，在医院里怎么能怕血。”

“我不是怕血，而是那个人，你不知dao，好可怕，”阿三睁大yan睛回忆“他shen上不知dao有几个弹孔，血liu了一shen，而且嘴ba还张大着，刚搬上病床就死了。”

“怎么会有这zhong人送来？”

“不知dao，”阿三压低声音，yan睛瞄了瞄四周“其实医院里这几个星期都会有这样的人送来，大多是半夜，但很少看见警察来查，上次有两个人过来查，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到，那些人在医院里zuo完手术就会ma上不见了，很奇怪。昨天刚好缺人手，嬷嬷才会叫我去才帮忙的，平时不叫我的，把我吓得半死。”

“哦？”阿诚奇dao。

“嬷嬷说那些都是上帝的子女，不是坏人，叫我不许luan说话。”阿三一脸怀疑的表情。

“那你就不要对别人说。”阿诚脑袋里又涌起一个字yan，直觉得此事蹊跷，an住阿三的肩膀叮嘱着。

“我知dao，”阿三笑了“你是哥哥嘛，所以才对你说的啊，反正这事与我们无关，说说也应无妨啊。”

阿诚也笑了，看着yan前的如同自己在照镜子般似的笑容，不由也常觉造wu的奇妙，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兄弟也让他安心，这世上好象多一个人与自己分担未知的命运。

“要好好努力啊，如果不是二少爷，我们是不可能有这zhong机会的，你要好好珍惜。”

“我知dao。”阿三重重地点tou，给为兄的一个稚气的笑脸，苍白的面se在yang光下浮起淡淡的绯红。

“二少爷还好吧，上次的事让大家都吓坏了，不过我想他是个好人，一定会没事的，果然如此。”

阿诚沉默着，没有开口。

“其实，哥，我蛮羡慕你的。”阿三忽然停住脚步，转tou盯着哥哥的侧脸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可以和二少爷呆在一起啊，”阿三回答chu乎阿诚的意料“二少爷既温和又亲切，任谁都会喜huan和他在一起的呀。”

“哦，”阿诚只能回弟弟一个认同的微笑“他是主子，不guan怎么样的脾气，我们这样作下人的都得伺候他啊。”

“哥，你没说老实话哦，”阿三眯yan瞥着哥“你其实很喜huan二少爷吧，别忘了我们是双生兄弟，人家说双生是心意相通的。”

阿诚苦笑：“胡说八dao。”

阿三嘻嘻笑：“可不是luan说的呐。不过大家都很喜huan二少爷啊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，所以说我很羡寞你啊。再说少爷也很喜huan你啊，我能在这儿就是托你的福，任谁都看得chu来。”

“是嘛。”阿诚知dao这无法否认，虽然心中总是有点别扭，却找不chu别扭在哪里，自己应该高兴，不是吗？只是这个喜huan算什么？他觉得心中有点闷，每个主子都有自己喜huan和信任的下人，就像冯老爷喜huan老刘把他当亲信，冯太太离不了李妈，凡事都要她去zuo，阿诚不知dao自己和少爷是不是也当如此。这样不是最好吗？阿诚却不觉得有多么高兴的，有些淡然地回了一句：“喜huan又怎么样，他总是少爷啊。”

阿三惊讶，不解的回着：“当然喽，还要怎么样，能被东家喜huan总是好事啊！”是啊，还要怎么样？阿诚再度沉默，他无话可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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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介亭街，时至灯火灿烂。

阿诚急匆匆地赶回，晚饭已过，老妈子已去，楼内一片静谧。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，看见冯宣仁正拿着报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