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伤心吗?他最欣赏的两个学生同时走了!”
他摇头,不说话。
“我们当时根本不相信,就跑去找你们。谁知你已经走了。”林薇紧盯着他“你知道小涤那时什么样子吗?她躺在床上发着高烧,都快要死了!邻居说,她在大雨里淋了一宿,不知在找什么东西,连雨衣也没穿,所以才生病的。”
常朗心中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。他们分手的时刻,正是那个雨夜。
“她病好后就退了学去找工作,然后一消失就是好几年。我们费尽力气也找不到她。后来还是在报上才知道,她五年前开了立竿公司,做得很成功。”林薇的鼻子酸酸的。在耿信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,她什么忙也没能帮上。
抹了把眼泪,她接着说:“我到安乐大厦找她,她却怎么也不肯见我,只让秘书捎过来一句话,‘此情幽幽不绝缕,相坦节节有苦衷’!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们,没有忘记你!”
钟涛把泪如雨下的妻子揽进怀里,抚着她的头发。
常朗把空杯子放下,露出了深深的、掩藏已久的悲哀。
他口齿不清地、喃喃地说:“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七年前,你们全都反对她和我来往?现在,你们又一个个拼命要把她塞给我?为什么…”
“那是因为——”林薇蓦地睁大眼睛“大家都知道她爱你!”
常朗不再说话。
有种说不清的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他心中。混合着酒精的烧炙感,一同缓缓地在他身体里流窜,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,每一寸推进都夹杂着锥心的刺痛和数不清的疑惑。
他好像看见一个七彩绚丽的漩涡将他拖了进去。中心里面却是黑漆漆的,眩晕、灼热、摇撼、寂寞、恐慌…
钟涛歉意地说:“我不知道他不会喝酒。”常朗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。
耿信涤则用力扶住钟涛递过来的常朗的手臂,搭在自己肩上,走进他的房子:“我会照顾他的。”
耿信涤坐在常朗的床边,看着他醉态十足的样子。
即使在酒醉中,他依然蹙着眉头,唇闭得紧紧的。她的手指无限眷恋、轻轻地抚过他的额头、鼻梁、嘴唇、下巴…
她是接到钟涛的电话才赶来的。
来了以后她就发现,其实钟涛根本不需要她帮忙。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钥匙,安置好了一切。这只是好心的钟涛为她制造的一次机会。
谢谢你,钟涛。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!
常朗不安地蠕动起来,他的嘴唇动着,像是要说什么。
她把耳朵移近他的嘴:“你要喝水吗?”
不料,他突然翻了个身,用胳膊把她推开了。她一时坐不稳,倒向一边,头“咚”一声撞在旁边的柜子上。
好疼!她抽着冷气,用力按住额头。那里迅速肿了起来。
不过还好,他并没有发酒疯,他只是睡得太沉,什么都不知道罢了。她松了口气。
当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耿信涤的脸上时,她被这异样却又温暖的热度和光亮照醒了。
她竟然半跪在床前,头枕在常朗的床边睡了一夜!看看表,已经八点多。她要上班去了。
他还在沉睡着,还没有因宿醉而头疼。他的面容,沉静、祥和又孩子气。
她感到眼眶有些潮了。偷偷地、像做贼似的,她轻轻低下头,将自己满是期待、滚烫、又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的唇,悄悄盖压在他的唇上。
她眷恋地轻吻了一下,随即怕被发现似的马上离开,轻声说:“我爱你,常朗。”
她找到了洗手间,梳理一下自己零乱的长发。对着镜子,她发现额上肿了一块,青紫交加的印记颜色很深。一定是撞到柜子的结果。
她迫不得已地把从来都高高盘起的长发放下,让它披散下来遮住伤痕。头发很长很长,直垂到大腿。她叹了口气,他们分离的时间有多久,她的头发就留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