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,你何苦呢?”
“我不要见他。”她气息微弱的说。
“那也得告诉他一声吧。他回来见不到你,也一定很着急。”
龚慧安没有回答,她已不知自己该怎么办,该怎么应付爱情中的变局。
她的母亲悄悄打了电话。在张静离台的前一天找到他,告诉他事情的经过。
张静正在会议中。听到了这消息后,原本还想回座将会开完,但一坐回他的位子上,顿时眼冒金星,脸色越来越惨白,他的手甚至翻不动一页文件。
“张律师,你怎么了?”
在座的每个人都明白,他十分不舒眼。
“我…我先告辞。”
他拦车直奔医院,下车又一跑奔到龚慧安的病床之前。龚慧安原本在昏昏昧昧的睡眠中,听到那快速的脚步声,随即惊醒过来。
她知道是他来了。一定是他,该怎么面对他呢?龚慧安摸摸自己的脸庞:还好,还有重重纱布将她丑陋的伤口遮住,不会让他看见。
然后,他握住她的手了。一股暖热从他的手指传来,她的指尖如春雪欲溶,却说不出话来。
“不是…我爽约…我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尽量以最平静的口吻对她说话:“我没有怪你。”
她将他的手掌放自己的嘴唇上,感觉他的皮肤与他的温度。她看不见他。她的唇是整张脸上目前还能见天日的地方。
他告诉她,原本第二天就得到上海赴任。她听见他的声音,还有窗外初夏的蝉噪,它们混合在一起,像一首令人舒畅的小夜曲。“我留下来陪你。”
他为她更改了计划?她的心一紧,烫热的泪水沿著两颊的弧线缓缓滑落。他肯为她改变——这几乎是空前未有的事情,她没想到他如此在乎她。他也看不见她的眼泪。
“我要天天陪著你,”他温柔的说“要看你一天比一天健康起来。我发誓再也不要离开你了。”
“不,不要。”
她在三秒钟内做了决定,并以她最大的音量放送这个决定。
“为什么?”他不解。
她最害怕的其实是:他若长期在病榻前陪伴她,便会对她逐渐失去耐性。他也会看见她被损毁的脸庞,忘掉她的美丽。她当然感谢他表现的爱心与责任感,但她绝不要他们之间的爱变成了责任感,否则,她在此之前为爱情所吃的苦与所受的罪全都白费。
“你还是应该走你自己的路,把我的时间…留给我…”,她说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“我要自己面对…你不用…担心。”
龚慧安表现得很勇敢,因为她必须隐藏真正的心事。
“我…不愿…-误…你。”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