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面对其它人偶。
她直直看着那隐约的身影,又恼又气又有点心疼她师父。
“勤之,你说,咱们像不像在墓室里?”庞何抖了下。
“师父,你在说笑啊。”有一天,她绝对是要报仇的…竟这样整她,他一说,她倒真的觉得他俩躺在棺材里,外头都是人偶在陪。
“你很害怕?”
“怕极了。”连声音也颤颇,眼泪快冒出来了。
“既然我都在你身边了,你还在怕什么?”
她就是怕啊!
“勤之,你仔细想想,你是真的在怕人偶么?”
她沉默了、良久,她才轻声道:“小时候我躺在床上总气着,为什么大家都好好的,我却不一样,我怕眼睛一闭上,就看不见爹娘跟师父了,就算是我现在身子好很多了,那种明天说不定就走的观念已经无法拔除了。师父,我不是怕死,我是怕死后的世界,连皇上一死都要人陪葬壮胆,何况是我呢?万一,那里只有我一个人呢?万一,我在那里连思念你们的能力都没有呢?书上总是说人死了,痛苦的是活的人,可是却没有人想过,死的那人的感觉呢?那人也是很害怕很害怕的啊。”
人偶总是跟死亡兜在一块,她当然一看会害怕。
长孙励把她楼进怀里,拂过她长长的青丝。
“师父不怕吗?”她红着眼眶,低声问。
长孙励柔声道:“我当然也是会怕的。”
她愣了愣。“师父也怕?一点都不像。”
“我以前不也跟你提过,你年纪终究小我数岁,它日我不幸早走,不走生人殉葬那一套,你好好活着,让几个人偶陪我就成。”
“这也叫怕?”她一脸疑惑。
“书中不都写了么?人偶是生者化作的思念,那里头的人偶,必有你对我的思念,有这就够了。”
他弹了下她的鼻子,笑道:“我就当它是咱俩的媒介,你对我思念有多深,那人偶对我就有多重要。勤之,当年你不是在老太傅墓室里放了许多人偶吗?那里头难道没有你藏着的思念吗?”
“那是我要吓唬我爹的,谁教他老是吓我。说不得那些人偶,此刻根本毫无用处。”
长孙励抹去她颊上泪珠,依然是温笑道:“那,以后我来告诉你那到底有没有用,你不必害怕,到那时,我呢,就等等你吧,省得你老是胡思乱想。”
“师父,你解我穴吧。”
他微微笑着。
“我流鼻水了不能擦。”
他掩不住嘴角笑意,帮她擦着眼泪鼻水,但还是没有要替她解穴的打算。
他要个不小心,说不得两人的洞房真要发生在这佛门里了。光看这些年来,就知道他克制力绝对不弱,但如果这小霸王想硬上弓,他不见得能抗拒得了。
“师父…”她眼泪汪汪,非常之可怜地看着他。
他轻咳一声,撇开目光,知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这丫头明知她容貌绝丽,若是平常男孩子气重也就算,这楚楚可怜样绝非常人挨得起。偏偏这丫头愈大愈会对他使出女孩子的绝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