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林垂著脑袋爬上他们失而复得的坐骑,跟随众人离去。
“我知道他是谁!”在仓促凌乱的马蹄声中,昭君终于从那似曾相识的声音里认出了来人,不禁欣喜地对高欢说。
斑欢欣然笑道:“我发誓,你知道。”
此刻,那边的人也都跳下了马,中年男子哈哈笑着走过来。“呵呵,六浑与郡主是否安好?”
斑欢看到昭君兴高彩烈地跑了过去,便微笑着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小刀和弓箭。
昭君走到中年人身前,双手合抱,竖起右手拇指,躬身一拜,朗声道:“谢英雄再次救我夫妇于危难之中,昭君这厢有礼了。”
对方见她所行之礼既非女子通常所行的屈腿半跪之礼,也非男子间握手抱拳之礼,而是结义兄弟间的“合盟礼”当即知道眼前的女子果真如传言所说,是真正的巾帼英雄,不由深深喜爱她的豪爽之气,当即以同样的动作还礼道:“在下斛律金,小名阿六敦,能认识郡主,是我的荣幸,还望郡主恕我凌晨冒犯之罪。”
昭君大喜。“原来英雄是敕勒部领民酋长,失敬了。若无拂晓宁安殿内一晤,昭君与高郎必定分隔两地,难有今日相聚。酋长此恩,昭君没齿不忘。”
斛律金开心大笑。“郡主爽快,能成就好姻缘,也算我阿六敦功德一件。我与六浑亲如兄弟,郡主称我‘大哥’就好。”说完,又转向已走回昭君身边的高欢抱拳道:“恭喜贤弟得此娇妻。”
“谢大哥吉言。”高欢笑道:“承蒙郡主错爱,小弟三生有幸。”
昭君!昭君转身以唇语提醒他,并抓住他双肩,作势要咬他。
斑欢嬉笑着将她的脸压进怀里望着斛律金说:“虽然她是个悍妇…哎唷!”腰部被猛掐一下,他痛呼出声,抓住她的手继续道:“不过,我喜欢悍妇。”
看到一向少言寡语的他变得幽默风趣,斛律金十分欢快。问:“老弟如今有何打算?还要去沃野吗?”
斑欢闻言笑容逝去,看着天边的落日道:“暂且如此吧!”
斛律金则问:“老弟既已得到城主赦免令,何不纵马天下,开拓事业呢?”
斑欢眼睛一亮,但随即归于平淡。“阿六敦果真深知我心,可如今的天下,扑朔迷离,难辨雌雄,我一无背景,二无根基,也许再等等吧!”
昭君紧握著他的手,感觉到他内心激荡起伏,她很想鼓励他,给他出主意,可是所有的话只能在他们独处时才能说,在外人面前,她得维护他的自尊。
“不,不必等了,现在就有个机会让老弟闯荡。”
“什么机会?”
“天色已晚,今夜我们就在镇里住一宿吧,咱们哥俩好好谈谈。”说著,斛律金唤来他的随从。“阿昌,你与木根同骑,把你的马牵来。”
阿昌将一匹高大的马拉来,斛律金对高欢说:“你与郡主共乘没事吧?”
“没事,你还信不过我的骑术吗?”高欢转身将昭君抱上了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