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过奖了，小宁哪敢啊！”看他坐下，她习惯地替他梳理发，将松散的辫重新绑好。

因为该忙的都忙完了，没忙的还没到时间，她有空闲，就会待在书房里，坐在墨香扑鼻的案边，或者看看书，或者写写字。

“乔眠风。”她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写下这个名字，中喃喃念。

从前的“哥儿”已变成现在的“爷”无论称谓如何变化，他仍是他，让她一见便笑若晨的男。

这个时候，府中大分的人大多午睡去了，周围静悄悄的，只闻树上断续的蝉鸣。

留下？小宁又是一愣。

记最好？呵，其实，她只是对他的事留意罢了，换了别人，恐怕她也早忘了。

她的书法并不算好，唯独这三个字写得极好，超过这世上所有的人，甚至超过名字的主人。

乔眠风真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，不只有张比女孩儿还漂亮的容颜，就连发也乌黑油亮，茂若海藻。

看着这个名字，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，形成丽的微笑。

“那幅图我记得，是爷两年前画的，用了一个通宵呢。”小宁笑应。

“所以，她这辈都是大脚了？”少爷看着小宁的一双脚丫，叹了一气“可怜——可惜——”

这样的本领，全府上下，恐怕也只得她一人拥有，因为，她对他最为尽心。

“不必磕了，”少爷挥挥手“改天把脚裹了吧，天足实在看得难受。”

小宁知他的脾气，立刻放下梳，命人搬短梯，爬到的架上，翻开屉，逐格逐格地找。

“看来当年你没缠小脚，倒也方便。”乔眠风忽然瞧向她的裙摆下方，微微一笑“否则，我也不敢叫你爬上爬下。”

“在最上边的屉里，得找找。”小宁一怔，料定他不会没来由提起。

白了吗？”少爷见她沉默，笑着对她眨眨“你喜琉璃吗？”

“你现在就去找吧，辫等会儿再绑。”他的命令，哪怕是芝麻绿豆小事，也刻不容缓。

真的很可怜、很可惜吗？小宁从前一也不觉得，因为邻居姊姊缠足时，哭得死去活来，她那时还庆幸父母没给自己上刑，但今天，这双大脚却让她一次到如此自卑。

但一双天足，注定了她也许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青睐。

隐约觉得有些心酸，毕竟女孩都希望别人夸自己漂亮，而不是“方便”

不过，周嬷嬷却大为惊喜。“哥儿，就这样让她留下了？”似不放心，她再次确定。

光从窗外来，隔着幔，并不显得炙人，却蓬有生气，让人不禁对明媚的未来怀抱着无限憧憬。

不过，最让她心动的，还是他那一双眸，澄净得似秋天的湖，泛着明亮的光彩。

“哥儿，你不知，她已经十二了，错过缠足的年纪，现在再缠，别说缠不样，脚说不定也会废了。”周嬷嬷连忙。

声音突然从后传来，小宁提起的笔，停顿在半空中，连忙回眸，巧笑倩兮“爷，这么快就醒了？当心晚上看书犯困。”

对小宁来说，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，是她一天中最轻松惬意的时光——

“快谢谢哥儿，谢谢哥儿！”周嬷嬷欣喜地再次住小宁的，示意她行礼。

“亏你还记得。”他不由得摇称叹“这府里，就数你记最好。”

“别的都还罢了，有一幅秋千图，你得特意寻来。”乔眠风站在下边，仰声。

别人都说，乔眠风的脾气捉摸不定，喜怒无常，但只要看一看他的睛，小宁便知他心里正在想什么。

“已经把墨磨好了？”

这个名字，改变了她的一生，每次听到或提起，都让她心怀激，甚至…掺着慕。

“说得好！？”少爷频频赞赏“通透二字用得最好，泉这个比喻，也用得妙——你这丫，就留下吧！”

“对了，我从前画的那些人图，你收到哪儿去了？”乔眠风忽然。

没由来的，她突然很希望前这个尊贵的男孩能多喜自己一儿，哪怕只有一…

“这丫虽然傻了，但胜在坦白。”少爷伸了个懒腰“不像有些人，一见我就奉承，好话说了一堆，却都是讨厌的废话。”

十年后

所以，她的一双天足，只得这好？十年来，只能得到他这句赞吗？

“你的字越写越好了，”乔眠风走近她，瞅了案上的宣纸一，颔首：“明儿个写帖，你替我就成。”

“喜，像咱们家乡的泉一样通透，而且是七的，好漂亮。”她颔首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