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文明中喀血的事，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起瞒住长辈，但这件事在李盈月心里始终是个yin影。她非常注意文明中是否再一次喀血，因此，随时随地陪在文明中左右，连上个厕所都显得急急忙忙。

文明中癌细胞转移到肺，是大家早知dao的事。接受化学治疗时，一切都控制得很好，这次喀血，很明白地说明了肺bu有破dong，病情已恶化，让李盈月好生担心。

“我陪你去医院检查看看，好吗？”

“检查什么？我自己的shenti，难dao我自己不知dao吗？别说我，连你都一清二楚，只是早晚而已。”文明中微愠，像跟谁赌气似的。

“也许医生可以…”

“可以什么？要我在医生那里，任他们左一刀右一针地凌nue吗？你忍心吗？”文明中chu2及到李盈月无辜又悲伤的yan神，语气转弱：“我早是个半死的人了！”

文明中灰se悲观的念tou教李盈月难过。没错！她也知dao他日子不多了，但为了肚里的孩子，他为什么不能jianqiang一点？起码拖到孩子chu生嘛！难dao他不想见一见自己的亲骨rou？

“起码见见孩子嘛！至少，也让他见见你呀！”李盈月忍不住悲恸，泪水夺眶而chu。

听到“孩子”两字，文明中低落的情绪一度有了小反弹，未来似乎又有希望了；但是，很快的，他又被另一波悲观征服了。

“见了又怎样，还不是别人的！”

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”

这对李盈月来说，可是天大的污辱！但文明中一反过去的温柔成熟，一gu脑把内心挣扎不过的情绪全丢给了她。

“难dao不是吗？一个死人能留住什么？老婆、孩子，早晚都要给别人接手，我能怎样？我又有能力怎样？”

“明中——”她企图阻止他说下去，但失败了。

“想到你将会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，任他亲吻、抚摸，想到你的mei丽、你的温柔都将属于另一个男人，而你的手，你那双艺术家的纤细的手指，将为他煮饭、洗衣服，甚至，他可能gen本无视于你的好，欺负你、折磨你，甚至打你，而你却必须无怨无悔，我的孩子也将叫他爸爸…哦不！我不能忍受，我完完全全无法忍受这样的事！我不能——”

文明中抱住tou痛苦不已，李盈月伸chu手抱住他——贴近，李盈月清楚地听见他xiong口肺脏里的咕哝声。

“明中，不会那样，不会那样的！我答应你，我答应你不嫁，我永远永远都不再接受别的男人。我爱你，我爱的只有你，你难dao还不明白，当初我jian持嫁给你，为的是什么吗？”

“盈月，我明白，我当然明白；但我也明白，十九岁的你终将会后悔，在我走后，也许一年两年，也许五年十年，你终将为这一时的gan情冲动而后悔，毕竟，你选的是一条最难走的路。”

“我不后悔，我绝不会后悔！不嫁你，丢下你一个人孤独地死去，我才会后悔！”

李盈月抚着他的脸：“中，不要再说这zhong话，我不爱听！不guan对错，我选择了你，我就不会去后悔！我选择所爱，也将爱其所选，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孩子，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。”

“我相信你，我绝对相信你！”他抱jin她，激动中又一阵急咳，咳chu极少量带有气泡的血，然后作了个shen呼xi：“月，我不反对你再嫁，甚至，我是鼓励你的。”

“不要说这些！”

“不，我要说，我得说！不说，怕来不及了！”

李盈月用手捣住他的口，要他别说不吉利的话，但他拿下她的手，还是说了。

“月，一个男人，如果爱一个女人，他不会在乎她的过去，只会珍惜她yan前的一切，并为她的未来奋斗…”他shenxi一口气，继续说：“有一zhong鸟，叫织巢鸟。雄鸟不断地筑巢，并等待母鸟来临，若等不到新娘，它便拆了巢，重新再筑…月，你若要再嫁，gan情用事一次也够了，第二次，千万别再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。要理智一点，选一个真正可以避风雨的好巢，选一个真正可以保护你的男人。我不能给你的，让他来给你，千万不要一个人过！太辛苦了，知dao吗？”

“明中——”

文明中又一阵急喀。

“明中，你别说了，要不要喝水？”

文明中还是喀，并断断续续地叮咛：“记得…织…巢鸟，找个好…好男人…”

“明中——明中——”

文明中胃一翻，这次不是喀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