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林柏翠到李盈月病房时，李盈月睡得熟，但脸和枕上仍有大片泪渍。

“我们chu去！”李母怕惊吵到李盈月，示意林柏翠悄悄走chu病房。

“怎么样？好点了吗？”

李母猛摇tou：“唉！哭到天亮，大概哭累了，刚睡着。真是…真是自找的，才十九岁，二十岁都不到，就守了寡，肚子还有一个…真是，当初我真该阻止她的！”

“伯母，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。我担心的是，她若要长期忧郁，恐怕对胎儿不好。”

“我也知dao！你们都是年轻人，你又是医生，你的话，她也许听得进去，就麻烦你…”李母说着，又哽咽了。

“伯母你放心，我会尽力的！”

“盈月就多亏你了…”

病房里突然传来声响，担心李盈月寻短的李母立即冲进病房。

“盈月——”

李盈月坐在床上，挂着点滴瓶，拿着文明中的遗wu，泪yan婆娑。

“伯母，我来劝她！”林柏翠侧shen进来。

李母点点tou，退了chu去。

林柏翠走到李盈月shen边的椅子上坐下，她并没有抬tou看他。

“我知dao很困难，你的爱，是那么地qiang烈，岂止生死相许而已…但，如果我是你，我会觉得欣wei，我会为明中高兴，因为，他终于脱离了苦海。”

任凭林柏翠怎么说，李盈月还是liu泪不语。

“你看到了吗？他临死前写了‘地狱之死’，他活着如同在地狱一般痛苦，而医药已无法再给他解脱，除了死亡。死亡是他唯一的路，你要谅解他…癌病末期，那痛，不是你能想像的！”

李盈月的手指，轻抚着“地狱之死”林柏翠欣喜万分：她在听我说，她有在听…李盈月的举动，鼓舞着林柏翠继续说下去。

“不要为了一个不能挽回的遗憾，造成另一个更大的遗憾！”林柏翠掀开她的被，拉她的手放在肚子上：“这里，你肚子里yun育的新生命，才是你真正的希望，那是你的爱，也是明中的爱，你应该为了他，好好地珍惜自己才对！”

李盈月手指动了动，哭zhong了的yan睛又红了，泪水串串如珠。

“盈月，我是真的想帮你，但是，你得先帮你自己才行。走chuyin霾，也许一天zuo不来，两天zuo不来，但是，你得先有意愿才行。如果，你只想把自己困在悲伤的回忆里，那么，就算十个我也无可奈何！”

李盈月慢慢抬起tou，yu言又止，只是看着林柏翠，充满gan激。

“悲伤总会过去，月缺，就表示月圆不远了。”林柏翠握住李盈月的手，jin了jin：“我们一起来期待孩子的chu生吧！任何一个生命的诞生，都是希望的重现！”

李盈月点点tou，表示愿意努力；但她实在太疲惫了，从知dao文明中的死讯以后，整整一天，她没有进任何的食wu。她躺回林柏翠堆起的枕tou上，陷在柔ruan暖和的枕席里。那温暖的gan觉，恰如在文明中怀抱里似的。

“你好好休息，下午我再来看你。”林柏翠见李盈月合了yan，似乎将要沉睡了，才安心地退chu病房。

这tou，李母在门外等得心焦，见林柏翠chu来，忙问：“劝得怎么样了？她肯听吗？”

“她睡了，但…彻tou彻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，她的心，伤得很shen！”

“太重gan情了，人就不能这样！”

“让她睡吧，不过，还是得小心点。我下午再来。”

“我会仔细看住她的，谢谢你。”

午后，林柏翠送了一束紫玫瑰给李盈月。

紫se玫瑰正好放在冷气口下，被风chui得巍巍颤颤。

李盈月望着紫玫瑰，挂念的却不是紫玫瑰的主人。她不是个ting有心思的女人，mingan也只针对她魂牵梦萦的人；对林柏翠的好，她只是gan激，别无其它。

李母削了个梨山的mi苹果给她，也是林柏翠送来的。

“吃一点吧，人家林医师特地买的，梨山的mi苹果可不便宜，何况这zhong大的。”

李盈月不答，李母削了一小片放嘴里示范：“嗯，真的很甜，甜得像mi。我削一片，你尝尝。”随即递一片送到她跟前。

文明中的死，李盈月是早预料的，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、这么突然！一天一夜地哀哭，情绪算是发xie了，泪也哭干了，此刻恍恍惚惚，gan觉迟钝得像长了厚茧的pi肤。她随手接过苹果，放进嘴里也是无味。

然而，李母却是乐坏了，总算她肯进食了。

“好吃，是不是？来，再来一片，胃口要开，孩子才能长得好！”她忙又削了一片，直接喂进她口里。

李盈月看着母亲，咬下去，甜苹果溢chu齿she2间的竟是苦zhi。她困难缓慢地将苹果咀嚼、咽下，李母立即又送上一片。

李盈月盯着母亲的脸，好生gan伤，当她送上另一片苹果时，李盈月抓住母亲的手阻止母亲：“妈——”

李盈月抚chu2母亲的鬓发，心疼她近日来的cao2心烦恼。“你多久没染tou发了？这儿，还有这儿，都白了！”

zuo服装生意的母亲，总说她从事的是mei的行业，让自己mei丽，则是每天例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