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左宅午后的后园里，向日葵开得异常热闹，活像是数百张孩子灿烂的笑脸。

若huan躺在hua丛中的凉椅上，xiong口放着一本母亲留下来的相簿，yan中微泛着泪光——半个月后就是母亲的忌日了，而她一次也没有回去看过她…

一声温和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她转tou，看见云天正疾步朝她走来。

“唐莉呢？航空公司打电话给她。”mingan地察觉到她yan中残留的shi迹。

“她去付机票款了。”她不明白唐莉为何急着回法国，当初明明说好要留下来的…

云天回tou朝站在窗口的陆妈挥挥手，示意她去挂上电话。然后，他蹲下来，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带着淡淡哀伤的面容。“你哭了？”

她勉qianglouchu一朵笑容。“没什么，你别多心。”

“看不chu你还是个看见hua开hua落就会gan动得落泪的诗人呢！”他揶揄dao。

“唐诗三百首我只背得chu六首，这像是诗人吗？”她白了他一yan。

“那么，是另有原因喽？”他一步一步设计她落入圈tao。

她的视线落在ting院外的几棵橡树上，淡然地说：“不过是想起了从前的事。”

他的目光旋即落在她xiong口的相簿上，灵机一动，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去。

“干什么你？快还我…”若huan大嚷。

他哪肯还？反正她的tui受伤也奈何不了他。只见他一页一页若无其事地开始翻看。

“这女人和你长得ting相像的，但两人的气质相差太多。”他直勾勾地注视她半晌，毫不客气地说dao：“她看来文弱得像是受伤的兔子，你即像是飞跃中的羚羊，充满了生命力。”

“她是我妈妈。”她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哀伤。

“我早就猜到了，”他合上相本，一副得意状。“她住在台湾吗？”

她闭了闭yan，又睁开。“她已经死了。”声音凄楚而苍凉。

“啊，对不起。”他迅速垂下yan帘，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安wei她。

“没关系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。”她安wei自己，也安wei云天。

“可是你仍然为这件事而伤心落泪。”他一针见血。

“别再提这件事了！”她的音量倏地大起来。

“若huan，怎么了？”他不解。

“我不是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吗，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！”她咆怒dao。

“我从来就没有qiang迫你讲。”她冷冰冰地说，脸se因她突然的咆怒而僵寒。

沉默，像不断guan气的气球，愈来愈膨胀；而沉窒的气氛逐渐横在两人中间。

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生气，尤其是在提到往事的时候。一直到现在，他对她的shen世背景仍然一无所知。她简直是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，固执地不让任何人闯入，想到这里，他不自觉地摇了摇tou，不明白自己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突破她的心防，进而进驻到她的内心里…

把照片还给她时，她看了他一yan，随即又闭上yan睛，不知是在午寐抑或沉思。

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回屋里了。”云天说着即往别墅的后门走去。

若huan的声音却像一个遥远的梦境般，细细柔柔地自负中飘来：“事情虽然过去了，但我妈可永远也不会过去，她像是一个永恒的图象，反复在我梦中chu现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我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…”她足足说了半个小时，仿佛把十二年来不断跟随着她的冗长噩梦都泻了chu来。

云天怔在原地，仔细聆听她的每一句话，并且在脑海中拼凑她往日的形象。

霎时之间，他好为她心疼。

“所以，二十五年来，你未曾谈过恋爱？”他关心地问。

“我不相信爱情。”她无意识地翻弄相本，语气jian定。

“那是因为你还没爱上任何人。”他louchu一朵莫测高shen的微笑。现在他明白她排拒爱情的理由，因此更清楚要从何下手了。

“我永远也不想爱上任何人。”她固执地说。

“如果你母亲在天之灵听见你这么说，准会蹦chu来打你一顿的！”他笑dao。

“放心好了，她只会庆幸我年纪轻轻就已‘看破’爱情的虚伪面貌，一辈子可以永远不再为情所困，甚至是为情而死。”她口着悬河，毕竟这tao思想已在她的脑海中运转了十二年。

“可是，一个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生，怎能算是完整呢？”他企图扭转她已偏离常轨的思维模式。

“我不需要这些。”她完全拒绝接受他的说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