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怨分明，心情毕，真有天仙化人之妙。再听下去，到“一例、一例里神仙眷，甚良缘，把青抛的远”便字字打玉心坎，几乎下泪来，只得勉忍祝再看那柳梦梅场，唱到“忍耐温存一晌眠”聘才问：“何如？”

只见得这人，如宝月祥云，明霞仙，香，霭霭，开到八分，艳到十足。已看得神，便问南湘：“这是谁？有此秀骨。”南湘：“这个算好吗，只怕也难品题。”

南湘向玉：“这个相公叫什么名字？”玉：“他叫琴官。”南湘：“你们盘桓过几回了？”玉答：“我尚不认识他。”

文泽笑：“庾香叫相公，是要瞒着人的，这样四目相窥，两心相照的光景，还说不认得，要怎样才算认得呢？”

刘侍郎：“也罢，唱了《瑶台》之后，就唱《惊梦》也使得。”那人答应几个“是！”看着文辉不言语，也就戏房去了。

冯佩：“我早上城到锦园华府去拜年，原打算不耽搁的。华星北定要拉住吃了饭，又听了他们几戏，才放我走，还是急急的赶来的。”

又见他的舅舅王文辉，分外比人兴，后又看了一戏。正席上刘侍郎、梅学士、吴阁学、沈司业先散。玉见他父亲走了。

手锣响，莲步移时，香风已到，正如八月十五月圆夜，龙赛宝，宝气上腾，月光下接，似云非云的，结成了一个五彩祥云华盖，其光华艳非世间之可比。

聘才向玉：“你听见没有？”玉，心上很激文辉。《功宴》唱完了，是《瑶台》常玉一见，吃了一惊，心上迷迷糊糊倒先当他是琴官，又看不大像，比琴官略大些。

玉同了元茂、聘才告辞，诸人都送到楼门，文泽、王恂、仲清送下楼来。文泽对玉：“初九日弟备小酌，屈吾兄一叙，作个清谈雅集。人不多，就是竹君、剑潭、庸庵、卓然几位，吾兄断不可推辞。”

玉应允，又谢了，王恂、聘才、元茂也同了谢，一径先回。那些人又谈了一会，也各散去。不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。＊＊＊

冯佩上前与众人见礼，玉见他还不过十八九岁，生得貌如女，十分抚媚。刘文泽：“人家都要散了，怎么这时候才来？”

玉知南湘故意讥诮他，便问仲清，仲清：“这就是《逊上第二的瑶台月苏惠芳。”于玉叹：“天地钟灵尽于此矣，我竟如夏虫不可语冰，难怪竹君怪我。”南湘哈哈大笑：“我也不怪的，幸你自行检举。”

席间那个张仲雨与聘才叙起来是亲戚，讲得很投机。聘才又把合席的人都恭维拉拢了一会。玉又见那些相公，到正席上去劝酒的劝酒，讲话的讲话。颇觉有趣。

着笑，又向文辉请安。又听文辉说：“就是在徐老爷那里，唱一再去何妨，况且定戏时，怎样代你的？”

文泽：“怎么？庾香连苏媚香也不认识。”南湘：“他是秀才不门，焉知天下事。”少顷《瑶台》唱完，便是《惊梦》。玉倒有些不放心，恐琴官也未必压得下这苏惠芳，且先聚会神等着，上场门，帘一掀，琴官已经见过二次，这面目记得真的了。

这一光将过来，把玉的光分作几，在他遍旋绕，几至聚不拢来，愈看愈不分明。幸亏听得他唱起来，就从“梦回莺啭”一字字听去，听到“一生好是天然”、“良辰景奈何在”等，觉得一缕幽香，从琴官中摇漾来。

天也不早，也要回去。刚起时，忽见一个少年上楼来。文泽的家人说：“冯少爷来了！”

倒把玉唬了一。众人都也看得神，原来琴官一场，早已看见玉，他是梦中多见了一回，今日已是第四回了，心里暗暗喜：“难得今日这位公也在这里。”到第二次场，唱那”

雨香云片”这支曲予，一面唱，那波只望着玉溜来，玉心里十分畅满。文泽低低的对南湘：“这个新来的相公，倒与庾香很熟，你瞧这一片神情，尽注意着他。”

大家都微笑看着玉，玉有难辩，不觉脸红起来，这唱过，又看了陆素兰的《舞盘》、金漱芳的《题曲》、李玉林的《偷诗》，都是无上上品，香艳绝，玉唯有向南湘认错而已。

玉并未听见，魂灵儿倒像附在小生上，同了琴官去了，偏有那李元茂冒冒失失走过来，把玉一拍，：“这就是琴官，你说好不好？”

那人：“这《惊梦》有个新来的琴官，比宝珠还好。大人不信，叫他先唱一瞧瞧，如果不中大人的意，再赶着去叫宝珠来，包不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