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支吾：“虽有小事，迟到明日尚却不妨。足下好客，可惜前日同来的一班好友都不在此。”云：“他们是常来的，不妨另日再叙。”

宝珠：“他是只会作梦，那里会说话？”琴言瞅了宝珠一。玉想：“这分明与前见的一些不同，难竟是两个人。”

琴言想了一想，这话有理，只得一笑。玉饮完酒，便问宝珠：“方才这个玉侬，到底是谁？”宝珠笑：“这个要问你的玉侬。”

该是一杯。宝珠过来，替云斟了，就便向云耳边说了一句。琴言：“你们改令，是要罚十杯。”玉：“没有人改的。”

玉看琴言颜微愠，知是宝珠以他名字为戏，便：“若非瑶卿有智珠，不能改得如此妙。”云等还是寻常赞语，惟有琴言玉之情，替他报复了这个琴字。

玉倒不好意思：“我原是想酒吃罢了，吃一杯罢。”琴言。“你要吃，用他的杯。”宝珠要来取琴言的酒杯，琴言早巳抢在手内藏了。

云：“玉侬你该替我作主人，敬客一杯才是。”宝珠接：“况这个令，那一句话，就不算向庾香说的，难这句话也是和别人说的不成？”

宝珠过来要与玉斟酒，琴言把玉的杯拿了：“我又没有和他说话，为什么要给他酒吃呢？”宝珠：“他和你说话也是一样。”琴言：“这个我不依。”

宝珠：“我们今日何不以玉侬说话为令，他说一句话，我们合席饮一杯。”云笑：“这令很新，就是这样。”玉：“说一句话，合席饮一杯酒，这个令未免酒太多。他和谁说，谁饮一杯不好么？”

琴言面有豫。宝珠见了，将唐诗改了一字念：“寻常一样琴前月，才有梅便不同。”云、次贤同声赞：“琴字改得好。”

云见玉、琴言两意相投的光景，便：“庾香兄不是有事么？为什么不打发人回去，我们可以畅饮。”

云笑着唤：“玉龄！你再来给梅少爷瞧瞧。”只见里面间内走一个人来，却是里那个假琴言，垂手正，侍立在云旁。

酒过数巡，次贤：“庾香兄，今日可曾见那瑶琴上镌的字么？”玉：“我倒忘了谢，铁笔古心，的是名手，但此灯谜也还易打，度香先生所说为玉侬而设，究竟不知其故？”云指着琴言：“弟是为他看我制灯谜时，喜诵‘落’、‘微雨’两句。

次贤：“今日玉侬，何以一言不发？”云：“他本来像息夫人似的，将来静宜可将那‘如解语还多事，石不能言最可人’，替他写一副对。”玉只。

又因他名字是琴，所以借此为彩，原是要替他卜个生平知己。可巧是吾兄猜着，不枉弟一番作合之心。”玉：“却之不恭，受之有愧，当为玉侬珍重藏之。”

也饮一杯。琴言把玉看了一看，都不言语，回转来问云：“这园梅共有多少株？”宝珠咳嗽一声，云：“约有二千株。”

这假琴言是华公家八龄班内的一个，名字叫玉龄，本是云家人，送给华公。因其面貌有些相像，所以叫回应用。这就是云移接木之计。玉一见，颇难为情，始恍然知初见那个琴言，实在是假的，疑团尽释。

玉忆起日间那个琴言的手，又又黑，始知必非一人。宝珠心生一计，便：“你们大家看他的纤纤女手作什么？”

玉重把琴言细看，觉日间所见的琴言，眉虽修而不妩，目虽而不秀，虽洁而不清，面貌虽有些像，而神态迥然不同。猜不透是一是二，遂越想越成疑团，却又不便问他们。

大家看这只手，丰若有余，柔若无骨，宛然玉笋一般，任你铁石心，也怦怦动。云虽曾经握过，此时也只能艳羡而已。

玉：“此外尚有个卓然品。”云：“我也认识。”琴言：“这个名字倒起得别致。”云举杯照玉：“难得玉侬开了金，我们当浮一大白。”玉饮毕，又照了次贤，也饮了。

宝珠没法，只得另取一只酒杯斟了酒，送到于玉面前。玉正要伸手去取，琴言用左手盖着酒，只不许饮。

琴言把手一缩，宝珠随即取了这杯酒，送在玉手内。琴言向玉：“这杯酒你偏不要吃。”玉答应。

琴言。宝珠：“这个恐怕有弊。”于云：“不妨，就吃醉了，我有醒酒。”于是大家依允。琴言问云：“是什么醒酒？这叫什么名字？”云一一说了，共是两杯。琴言问次贤：“今日为什么回来得这样迟？”次贤：“替人媒，回来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