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珠把红要一推，红雯没有留心，往后一跌，靠在宝珠上，踏了他的金莲。宝珠皱着眉，一手扶在红雯肩上，一手摸着自己的鞋尖，摸了一会。把红雯背上打了两下。众人又笑。红香掷了一个正双飞，偏也凑不上来。想着了几句，又不是一韵，这边荷珠：“我代你说一个好的，叫你再不我。”

有说得好，有说得不好，也有自己说不，要找人代说的。虽不敢十分嬉笑，但也附耳，肩鬓的挤在一堆。这徐家的十二红，与华家的十珠，正是年貌相当、才力相敌，应该彼此相敬相才好。

华夫人：“是通政司卿那位王年伯么？我们倒没有往来过。”苏小：“这王琼华怎样好呢？”袁夫人：“他今年十七岁，相貌是没有比得上他的，与二位真可鼎足为三。

红玉：“你说顽话呢，还是正经话？你若刻薄我，我就撕你的嘴。”宝珠：“我是不喜刻薄人的。”

于是各人饮了一杯酒，又吃了些菜。听后房那些婢女们好掷得兴，说笑的说笑，罚酒的罚酒。苏小又掷了一个格，笑：“这个好无趣。”

红雪：“不骂你，你还要激我呢。”众人：“你且念来。”红雪笑：鳅菱窠，翠羽戏兰苕，侯门不许老僧敲。秃厮儿，与储老。珠伸过手来，一把拧住了红雪的嘴。红雪急忙用手解开，大家笑得弯了腰。明珠一笑，袖带着酒杯，砸了一个。外面夫人们也听得明白，袁夫人笑：“他们还比我们会乐。”

红雯：“这个令题就好得很，你这么说来，就辜负了题目了，我代你说。”即说：踏梯望月，宋玉在西邻，隔墙儿酬和到天明。心动，有女怀。

宝珠一手把他的箸打落在地，桌下跑个白猫儿，把地下的海参吃了，众婢又笑得不可开。掌珠掷了个踏梯望月，说了一个只是平平，不见。

想了一会。念：格，微风韵可听，忒楞楞是纸条儿鸣。恨更长，东方未明。袁夫人：“你还说这格无趣，倒成了这个好令，实在自然得很。”这一人三转，也有好一会工夫了。

珠：“我是说你的，你这好模样。还不像个醉西施吗？”众人又笑。珠掷了个鳅菱窠，嫌这名不好，要不算。众人不依。珠只得细想，也想不来，觉句句总连络不上。红雪笑：“我也代你说，你也要谢谢媒。”珠：“若好的，你就说。若骂人的，就免劳照顾。”

我前日请他们妹来看灯，他在席上就成了一首《灯月词》，顷刻之间洋洋洒洒七八百宇。光怪陆离，骇人耳目，绝像太白复生。此岂闺阁中所能的。”

苏小：“这首诗可记得不记得？”袁夫人：“不记得，改日我抄一篇来送给你。”

这边红玉掷了一个八不就，便：“这个名也难，凑不成的换了罢。”宝珠：“怎么凑不成，我替你凑，包你一凑就凑上，总不教你八不就。”

即笑地对着红薇，还把一个指指着他，念：醉西施，酒上来迟，他昨日风清月朗夜时。好，吉士诱之。众人赞好。红薇：“你真是个好，怪不得有人要诱你。”

苏小：“说那个小才女是谁家？”袁夫人：“这人你们不认得么？是王质夫年伯的第二个女儿，名叫琼华，我们都是世妹。”

便指着红玉说：八不就，惊梦起鸳鸯，着甚支吾此夜长。脱布衫，中心养养。”这个养字要作字解。”红玉骂：“你嘴里倒有些呢，我替你杀杀罢。”夹了一条海参到宝珠嘴边。

这一回行令，内中有几个说得不好，已受了多少刻保红薇这一掷，掷了个醉西施。半天说不来，急得两颊通红。珠想了一个，笑：“我代你说，你要谢谢媒人才好。”

掌珠笑骂红雯：“好个女孩儿家，踏着梯去望人，还说自己心动呢。臊也臊死了。”红雯笑：“我是说你的，你闷在心里，不要闷病来，倒直说了罢。”

袁夫人：“那里！清华明艳，都被你们妹二人占尽了，昔谢灵运说：天下之才共一石，曹建独得了八斗。

他们却不然，都怀着好胜脾气，两不相下。若不讲这些斯文技艺，倒还和气。若说起这些诗词杂技，便定要你薄我，我薄你，彼此都想占便宜。闹到后来，必至斗嘴斗的面红起来。

华夫人：“停一停再行罢，我们且吃些菜，不是这么空费心的。”且搁下外边，说后房那些婢。也在那里行令。

我看，如今你们二位共占了六斗，还有一个小才女，来抢了三斗，只剩一斗，天下闺秀分起来，到我分不到一合了。”说得华夫人、苏小皆笑。

我的语总平些，没有的灵警。今日终是考第一，一片的香腻光泽，都在字里透来，我只好甘拜下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