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即传与戏班，在两厢伺候，又命把桌往上挪了，宝珠、琴言去上妆。不多一回，听得豪竹哀丝，铮钅从嘹亮。华公看时，只见琴言从东边走来。

云了，：“你说的很是，也是时候了。”华公来见珊枝与云说话，便问珊枝：“天气还早呢？”珊枝：“表上已酉正了。”华公：“这表走快了。”

又看天不早，表上将近酉正，若再闹下去便不得城的，但又不敢上前他，只得去，先叫人去留了城门，重走上来，站在公背后。只看着云，众人亦皆明白，皆因不好促。

好似华月初升，好风送起，这几步就像云冉冉，直到离恨天边。又见宝珠从西边走来，好像放，晓犹，那几步路就像垂柳纤纤，漾到红外。再听两人唱起来，却同是柔宛转，溜脆清圆，碧树翠竹之中，么凤凰相和，一字字香玉，一声声魂回。

一个是秋波慵转，粉颈频低，一个是远黛颦，星乍合。看得合席的人，神迷目，意满志移。云只顾微笑，华公拍案叫绝，：“快哉！快哉！

上来。群听了，即动兰桨，往榭边来，上了岸，在阑外雁排侍立。华公便指名叫了四个来：蕙芳、琴言、宝珠、素兰。华公对着四旦说：“方才《峨嵋山群仙》一，虽全场，未尽态度。你们可将各人得意之戏说一来，”

离之则独绝，合之则两全。度香仁兄，今日真怡我情矣！”云见华公似有醉意，又知他的脾气，了兴是了不得的，然又不好阻他，打算今天喝个通宵罢了，且说戏台上那两个唱完了，不准下来，还要再唱。宝珠见华公如此赏识，自然十分兴。

便叫林珊枝取他自己之大玉斗来。珊枝看天不早，知公的脾气，闹开了就不论昼夜的，虽只答应，呆呆的不动，目视云。云会意，也自知酒量不敌，便说：“实在贱量不能多饮，愿将门杯以当大斗罢。”

文泽：“何不叫他们两人同唱，各尽其妙，个珠联璧合，岂不更好吗？”次贤、仲雨皆说：“极妙。

我且今日试把华公权当庾香在那边楼上，照着那一天的情景来，或者心动神知，庾香在梦中竟看见，也未可知。

我今日始信人间真有绝，悔从前将些嫫拇、无盐，也置之绣帏金屋。”又声说：“唯怪我度香仁兄秘藏佳丽，独享福，不肯早以示人，直到餍足之后，才招客共赏，分明使人饫其余味。今日没有别的，我先罚你十觞再说。”

又想起那一天是唱《惊梦》遇见了庾香，就彼此两心相印，只可惜庾香今日没有在坐，若是他在坐，我便不枉唱这两回了。

虽然是工力悉敌，究竟亦有些异同，亦可借此细细品题。”华公大笑：“这倒新鲜有趣，从未有两人同唱的，就是《寻梦》这一，可以同唱。”

适值华公外小解，珊枝便对云请了一安，低低的讲：“求二老爷劝我们爷少喝些酒，早些回去，要关城了，若不能城，御前差使无有定准的，恐有迟误，不是顽的。”

又见他看了一遍，还要再看，心上便越要加些神，些态度来，一来要起公慕之心，二来也与度香脸上增些面，比起先一，更唱得。

众人请云连饮了三杯，自己却用大杯一杯一杯的不用人让，一连饮了十几杯，尚觉喝采不住，又住了文泽饮了三杯，次贤、仲雨饮了五六杯。

就算他看不见我，我却倒像见了他。便也尽态极妍的，重唱起来，此时人人畅快，只有那林珊枝，见公如此眷恋，心上不免动气，脸上却不敢。

四旦听了，想了一想，各说了一。云：“此尚非极得意的，只有媚香与香畹的《独占》，瑶卿与玉侬的《惊梦》《寻梦》，都是绝妙无双，人家唱不来的，可惜偏又雷同。”

华公忽又对着宝珠、琴言说：“你们尽唱，唱完了不防再唱。”又复细细看了一回，对众人：“此两人各有妙，正如五雀六燕，轻重适均。赵后杨妃，瘦自合。宝珠则柔情脉脉，我见犹怜。琴言则秀骨珊珊，谁堪遣此。

这琴言心上却是不愿，只因听华公是得罪不得的，只得受些委屈，又想起十人中单叫他们两人，就恨还有一个袁宝珠与他作敌手，心上总想压他下来，故也加了工夫，更觉一往情，如斯注。又见华公面貌也有些相像庾香。

华公犹不肯依，经次贤、文泽、仲雨都来解劝，说：“非特度香不能，就是我们都也陪不来的，以小杯罚他三杯罢。”华公也知云酒量平常，只得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