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夫人听了，十分有气，便骂云儿：“你就该结结实实的打。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，直到要打才讲。若不看你还说实话，今日就活活打死。”

颜夫人便叫门上许顺，到华府请魏少爷过来有事相商。聘才却不晓得是这件事，近来与玉颇觉疏远，竟有一个多月不来。

我去年听见魏老聘常常赞那琴言，世叔就有些留心。到今年正月初六，会馆团拜那一天，世叔看了琴言的戏回来，又听得他们说好，以后的事，小门生实是没有见闻，要问魏老聘才晓得他们的细底。”

小的在船上，别样话是听不见的。前日少爷到了那个小旦家里，那个小旦说起琴言了什么华公府里去了。

聘才摇摇：“此事甚难，从来说心病还须心药医。小侄是知府上规矩的，难伯父大人肯许他去闹吗？”

谁？还是娼呢，还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
又把那个小旦给少爷留了一个纸包，小的却不知是什么东西，少爷就在那里哭起来，他们劝住了，回来就是这个样。小的没有一句谎话。至于别样的事，少爷是一没有的。”

又问起玉，并说场期将近，今年一定中的这些话。讲了一回，颜夫人：“玉得了一个异样的病症。”便把病的光景说与聘才听，又将云儿、元茂的话也说了。

就是五月里，有一天说是到怡园徐老爷，也是假的，就同了那个小旦，还有一个也是小旦，在东门外运河里游了半天，也是哭了半天。

颜夫人想：“好好问他，他必不肯认。”遂命家人拿了板，吩咐着实与我打着问他。云儿见要打，只得跪下磕说：“实在是有个小旦，名字叫作琴言，少爷常去找他，见了面，两人也是哭的时候多，笑的时候少。

不料事有凑巧，有个姓奚的，为琴言在那里闹起来，要收拾他们。琴言的师傅害怕，不得主意，小侄因又劝他，于前几日已把琴言送华公府了。

云儿起初不招，只说：“少爷门，无非是怡园，及王少爷、史少年几，并没有见个女人。小的如撒了谎，今天就活不过。”

便说：“小儿与这琴言到底有什么缘故？”聘才听了便觉得有些踌躇不安，良心发动，脸上愧。停了一会，说：“去年小侄京，是搭了一班戏的船，内中有个小旦叫琴言。

颜夫人：“不是这么说，我岂肯纵容他去闹小旦，就算我溺，也断不至此。我听云儿说他与小旦见面也只是哭，小孩不知什么意思，谅来没有别的缘故，或是他们有些缘分也未可知。

世兄常往来的那一班公，伯母也都知，其中的情，他们必知，伯母何不问问他们。”颜夫人：“此时那个琴言呢？”聘才：“琴言前在怡园学了什么新戏，为华公赏识了。”说到此，又半站起来说：“小侄受老伯与老伯母的厚恩，实在激不尽，知世兄是为这个小旦害成了这一场大病，荒废诗书，糟蹋，所以倒设法怂恿华公买他。

且自己也四十岁之外的人，止此一，今病到如此，即教训也是无益。万一因这一番教训，再添了病，更难治了，莫若待他好了再说。左思右想，便请李元茂来，问其底细。李元茂：“小门生没同去过，琴言不琴言，我也不得而知。

我想如今他眠思梦想的，总为着那个小旦。你既在华府里，你可想个法，叫那小旦来安安他，或者就好的快了。”

但我跟前就是他一个，设或有些长短，他父亲回来，叫我何颜相对？世兄你是明白能办事，怎么想个方法将他医好才好。”

琴言既了华府，一时是不能来的。小倒心中倒觉喜，从此世兄倒可以杜绝了这片心，可以作些正经事，不然也为这个小旦所累了。”

今年团拜这一天，却好见着他的戏，后来世兄不知怎样认识的，听说在怡园打灯谜时认识的，又赠了一张琴。小侄是个人，搭不上这一般的文人。其中怎样熟识，怎样情，小侄却不晓得。

颜夫人听了便怒上心来，颇恨玉不成人，这些笑话来，心上反激聘才，先与聘才了谢。

又说：“你兄弟如今病到这样，看来必是为这个小旦。睡梦中胡言语，忽哭忽笑，声声只叫玉侬，自然是为那个小旦了华府的原故。你兄弟虽没息。

喝退云儿，心中便恨起这个儿来，年纪轻轻的，就如此荒唐。若说为了一个小旦，何至于就害如此大玻越想越气，要教训他一番，又看他病到如此。

今闻颜夫人相请，是有些好事与他商量。隔了一日，便服御辉煌的城，到了梅宅，见过了颜夫人。见颜夫人脸上似有忧闷的光景，聘才先问了江西的近况，可有家信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