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将屉一开，见有一个紫檀木匣，开了盖，看是个手卷，签上写着“夫人小像，夫人画”华夫人笑：“这个就很好。”

珠凑着珠的耳说：“又不是夫妻拜堂，怎么你要一对对的拜呢？”珠打他一下。已见老婆颤巍巍的拎了一大瓶酒来，放在廊下。

况且我们会唱的也有限，譬如这人会唱这一支，那人又不会那一支，那人会那一支，这人又不会唱这一支，如何合得来？今预先派定了这个，那个唱，我们十个人竟齐齐的跪在下，喝了这半大瓶的冷酒就结了。”说得公、夫人都笑。

宝珠唱：金粉未消亡，闻得六朝香，满天涯烟草断人。怕信，风风雨雨，误了光。

又有些睡在里不动，被十珠婢捉了好些，在小丫上拨了一发，拴了两个大蝴蝶，双双的飞舞。

十珠等各拿了小酒杯斟了酒，分去觅那开得鲜艳的，你一杯我一杯的浇，走来穿去，也像一群穿蝴蝶一样，果然齐齐的拜了四拜。公、夫人看了，好不快乐。

但是他们祭是要拜的，不好同我们一样，”十珠都微微笑起来，掌珠对荷珠低低说：“要拜我们十个一同拜，不要分先后，省得先拜的叫后拜的笑。”珠：“我们一对一对的拜不好吗？”

华夫人笑：“怎么上这个？如何称得过那两？”公：“这是各人的好，况且你那刺绣工夫，也算绝了。”华夫人就命宝珠、珠取这两样来。二珠去了。

叫拿些垫，铺在惜芳亭前，与他们坐了好唱。十珠也甚兴，即拿了弦笛、鼓板，我推你，你推我，推了一会，推定了是宝珠先唱。

华公：“不用拜罢。我们去拣好的，将这酒去浇在他上罢。”二人就走到林下，公拣了一棵红碧桃，夫人拣了一棵白碧桃，公先浇了半杯，夫人也浇了，二人笑盈盈的在下赏玩。

公：“很好，你就分派他们唱起来，”夫人将十珠分了五对，吩咐：“你们各拣一支，总要有句桃在里的。

华夫人：“我知你这酒，已叫他们带了些来，但是没有什么很好的果品。既是祭，这些，都用不着，你想将什么祭好呢？”

华夫人：“四娘的兰，可以不可以？”公摇：“不上，还是李香君那个桃扇的册页罢，再将你绣的《玉台新咏序》来上更好。”

公扯开看时，是个绢本工笔，画得秀艳绝。后有赵集贤书的小楷，就写的夫人《词》，真是双绝。公：“可惜就这一样，再找些什么上呢？”

夫人：“既如此，方才题目原难些，曲文中有桃句也少。你们十人接着唱那《桃扇》上的《访翠》、《眠香》两罢。”

华公看得兴，对夫人：“如此光，不可不赏。这些蝴蝶儿倒比我们还顽得闹。这园中最多的要算桃，我们也该祭他一祭，何不取那百酿的竹叶酒来，浇他一番。”

《缑山月》望平康，凤城东、千门绿杨。一路紫丝缰，引游郎，谁家燕双双。隔波，碧烟染窗。何晴天，红杏窥墙。一带板桥长，闲指茶寮酒舫。

公笑：“我倒被你问住了，年年祭，也不过是些蔬果之类。这番是我们虔诚特祭，须得与相称才好。”

华公叫取两个锦褥来，就铺在下，与夫人对面坐了，摆了攒盒，把那百对饮了几杯。华夫人：“何不叫他们唱一回，以尽雅兴。”

公听了，笑：“这个最好，这曲文我也记得，两共十一支，有短的并作一支，便是一人唱一支了。”

华夫人叫老婆再去取一大瓶酒来，不要耽搁。公：“要这许多酒什么？”夫人笑：“我看这些丫们见我们浇了，觉得好馋似的，所以我要些酒来，也叫他们顽顽。”公笑：“这叫与人同来。

也有好一会才来，又找了个汉玉觞，贮了一觞酒，将桌抬到廊前，摆了这三样宝贝，再将博山炉焚了百合香。华夫人：“怎样，要拜不要拜呢？”

想了一想，叫珠去问珊枝找屋的书童要了钥匙来，不一会，珠取了来，公叫他开了两个博古厨，携着夫人细细看那厨中，尽是古铜、旧玉等。

我派定了对，不是此唱彼，就是彼此唱。若唱错了，错了，要跪在下，罚酒一大杯。”珠笑：“这个令，未免太苦了。

听声声、卖忙，穿过了条条巷。一枝带柳黄。《锦缠》公：“这曲文实在好，可以追步《玉茗堂四梦》，真才之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