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昨日连衣也没有脱，今日有两三倍工夫，好意思拿四百钱，也失你老爷的分。”两人争论，声音了好些，嗣徽又加了一百钱，穷的：“不是这么加的。告诉你，今天是要两吊钱。”嗣徽：“岂有此理，两吊钱我要顽你五回。”

又因光不济，窗里也望不清楚，复到房门，轻轻的将门推一推，知是闩着，便再听。觉得轻重疾徐，声声中。

请教到妙，倒也光可玩。就是颜不甚好看，像是个连鬓胡。嗣徽也脱光，穷婆一望去，其甚伟，比起昨日那位，真是小巫见大巫，二人就在躺椅上顽起来，且说那元茂并未睡着，嗣徽与他对面房，有人来，岂有听不见的？况那穷婆今日穿了木底鞋，鞋内又衬了底，七寸长的鞋，今日变了五寸。

嗣徽：“这是什么缘故，一样的人，我就要加钱？”穷婆：“一样的人，他是平等人，你是个老爷。

嗣徽又加了一百钱，穷的只是不依，要定了两吊，说话越说越起来，嗣徽恐人听见，只得又加了些钱，共加了五回，才加成了一吊钱，穷的方收了。

听得嗣徽说：“我是照你昨日的价钱，没有少给你。他那里不是四百钱？”元茂听了，方知是昨日的穷婆，心里诧异：“他怎么在他房里？定是来找我的，被这盗打劫了去，可恨！可恨！”又听得穷婆：“快快的升，不要耽搁我。”

念了两声。元茂听得要笑，把手掩了，听得那人说：“长久了，放我起来罢，我要去了。”停了一停，听得纸声，听得汗声。

静了一会，听得数钱声，听得串钱声。元茂已听了多时，听得一发涨，底下已冒了些来，听得那人说：“这是给我的么？啧！啧！啧！好手，也叫是位老爷，我没有这价钱。”

今日打扮得不同，梳得光光的元宝，绞光了鬓脚，了一枝，穿一件蓝夏布衫，手中带上烧料镯、铜戒指，回见了嗣徽，便笑嘻嘻的提了篮，走了来。

嗣徽见他比昨日俏多了，心中大喜，了二门，便一手搭在他肩上，一直推了房，把房门闩上，下了卷窗。这房嗣徽弟兄两人同住，此时嗣元未回，真是难得。嗣徽低低的说：“天气，脱了衣服罢。”

虽轻轻的走，总有咭咯之声。嗣徽当元茂睡着了，也不防他，把全副的神施来，那张躺椅响得好不闹。

心里一想，有些下人在面前，不便行事，把几个家人尽行打发门，叫他去探听嗣元消息与到远去买去了。

元茂轻轻地走到嗣徽房门，侧着耳朵听去，那响声在躺椅上，咭咭嘎嘎之中，又夹杂些“唧咂”之声，像狗添米泔一样，元茂大疑。

不在门，你就在门等我。”穷的连连答应，将嗣徽打量一番，把手摸一摸髻，提着篮去了。

而泥粘之声，令人心，分明是这件事了，又听得低低的问：“好不好？”那边应：“好。”又听得：“这一下是一百数了。”又听得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”的数起，一直听数到八十八，忽然的“蹋”一声，倒把元茂吃了一惊。又听得一声“哎哟！要跌要跌！”两上“嗤嗤”的笑声，便把停了数，像椅坏了，便有两个脚步响到炕边。元茂再听，是扇扇的声。扇了一会，又响起来，似觉稀微了些。又约有一百多数，忽听得“哎哟哟”的几声，又听得发声，又听得咂嘴咂之声，又听得两下笑声，又听得两下轻轻的打着顽，像打在上的声。又听嗣徽低低：“乐哉，乐哉！其乐只且，其乐只且！”

听得嗣徽笑：“我倒问你，你怎么知我是个老爷？难昨日那人不是位老爷么？”穷婆：“他不是老爷。”

嗣徽暗喜，想：“他必看我上那个黑斑，知是主贵的，待我问他。”又：“我有样主贵，你若说来我才服你，若说不来，不过想讹我一吊钱。”

穷的，便将衫脱了，他脸上是被太晒黑的，上倒还白净，凸两个灰，嗣徽摸了两把。又叫他脱去小衣，穷的抿着嘴笑，不肯脱，嗣徽便解了的他的带，替他脱了。

嗣徽来也不说破，与元茂谈了一会，各自睡了，明日早饭后，嗣徽到门望了几次，尚不见来。

又到窗下望望，见卷窗放下，心里想：“先前很像个女人脚步走房去，这响声宛与昨日相似。”

那穷的：“你这一回就抵人五回。我们陪着过夜，总要四吊钱。今天浑脱得光，给你顽了两上时辰，两吊钱还多吗？不要耽搁人，快添来。”

知元茂是要睡中觉的，到他房门望了一望，见元茂在炕上躺着，闭了，当他睡着了，急到门来，见那穷婆已坐在门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