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了后,就会发现他这人可以待你不假辞色的严厉,也可千方百计地待你好讨你欢心,或许就连他自个儿也不知道,这都是出自于他的温柔而已。
“恩人啊,表舅公是个温柔的人,日后,他定会疼你的。”说了那么久后,项南总算是说出他今日真正想对她说的话了,要是她不好好把握这机会,她一定会后悔。
她沉吟地问:“因为我是恩人?”
“因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”项南摇摇头,将那日听来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她。
苏默猛然抬起螓首,心房似遭浸了蜜的刀子给划开,刀尖锐利,不给余地直落至深处,留下一个不可抹灭的伤疤,却甜蜜得难以想像。
“…他说的?”她沙哑地问,暗自握紧了十指。
“嗯。”他小心地盯审着她面上的神情“恩人?”
然而她却别开了目光,半晌后,她又再次恢复了往常的笑容。
“怎他就独独对你不温柔?”不然也不会三不五时赶他回家了。
“那是因为他深知我死皮赖脸,一旦宠上了就会得寸进尺。”项南搔搔发,也很不想底细被人摸得那么透。
蓦然间,一道耳熟的男音悄悄自他们身后响起。
“看不出你挺有自知之明的。”小兔崽子,皮痒了是吧?都说不能插手了。
“孙儿这就告退!”项南霎时刷白了一张脸,两手掩着头急急地逃出小亭外。
“你这表舅公挺威风的。”以往他是不是曾教训过那位远亲,害远亲留下了什么创伤?
“不躲我了?”沐策看着她此时泰然自若的模样,总觉得这两日来,每每与她的视线相交时,她总会在最后关头忍不住别开眼去。
她摸摸好像又开始热起来的耳朵“我没躲,况且早晚都要面对的。”
他坐至她的身旁,取走她手中已凉的茶,亲自替她烹过另一杯新的。
“三姑娘,我说过,我是认真的。”他侧过脸看着她,目光专注得让她没有躲藏的余地。
苏默也不避开,只是在略略思索后,坦然地迎向他的眼眸。
“你不嫌弃我是个跛子?”他应当很清楚,这脚,不只是她的心病之一,更是他人眼中不愿与她结亲的理由之一。
他淡淡地接口“那你呢,你嫌弃我坐过黑牢吗?”
“你是无罪的。”
“你这脚也是无辜的。”他一手履上她的,将她的五指都包拢进他的掌心里“记得吗?我曾问过你是否不想嫁人生子,你说,你放弃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将她的手拉来按在他的胸前“现下我想再问问你,倘若有人不曾嫌弃过你,一心只想宠你、宝贝你,那么你能不能不要放弃?”
苏默深深地屏住了气息,瞬也不瞬地望着他,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,她的心神才在掌心下传来的心跳中,慢慢回稳。
“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想想。”沐策也不急着催她“好好想想。”
她咬着唇“为何是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