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他在小厨房里站得理所当然，但听到他要菜，她还是很讶异。

看金乌即将西落，他迈步回丹霞院。这里有间小厨房，是凤四娘专用的，只料理他的三餐。

黑鸟毕竟不是人，有些事它还是想不通的，例如，它就不懂，明明人最重要，为何不立刻回家？

发酵，正想给黑鸟一个教训，黑鸟又开了。

“大少爷！”一个惊讶的声音在他后响起。凤四娘回来了。

后来他问了总才知，她去了码。

“你认为我不会？”他笑着，菜刀划过鱼，鱼鳞片片飞起，落旁边的木盆中。

想不到那位小喜他，还对他投怀送抱。

她目瞪呆，确实没想过，堂堂徐家大少爷居然会菜。

取下菜刀，在掌中转了一圈，那俐落的动作，好像他使刀已有千百回。

他知自己样貌不错，但气质偏冷，说好听是生端严，实则冷厉鸷，多数人与他往，只为谋利，平时，能避就避远。

他走厨房，灶台收拾得净净，蒸笼里有一盅汤，是乌炖竹笙。几个月前，他夸过这菜，此后，她每隔十天、半个月，便一回给他吃。

徐熙随手打理一下门面，赶着去赴那麻烦的邀约。

她抿，不敢答，徐家人内斗是远近知名的。

“四娘哭了？”是因为他对她说话的气太重吗？

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傻，怎不一开始就找人问呢？非得浪费大把时间才挖答案？

徐熙一把将它捉下来。现在，他满乌丝已变成一蓬稻草。

“坏人，回家、回家…”黑鸟在他着。

“我在菜啊！”他的手指刷过她鼻尖，沾得汗珠。她是赶回来的吧？为了替他饭。“你不必张，偶尔一回没饭也无所谓，可以让大厨房送过来，或者我也会。”

男人尚且如此，女人更怕他了，除非他自愿让对方接近，比如凤四娘，所以没有女人敢对他动手动脚，这是第一次。

感觉…很讨厌。

“是，大少爷。”小虎带黑鸟走了。

她的心怦怦、怦怦地，很难想像一个白衣胜雪的男人，站在昏黄的小厨房里，上的光彩胜过墙边的油灯，但他的存在一也不突兀，彷佛他就该在这里——不，应该说，无论他到哪里，那地方的气氛都会随他而改变。

徐熙用了半个时辰应付使君大人，还有——他的千金。

但他真的没想到问人，只是凭着心里想见她，就自然去寻找了。

“大少爷，你怎会在这里？”君远庖厨，不是吗？

很多人知他是个家、他很挑嘴，却不知，他菜更有一手。

这情绪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，但很快地，他便释怀了。

她真的很在乎他…想起她的用心，他心里很。

“你觉得徐家老少的相如何？”

他不是留恋过去的人，与其频频回首，不如大步向前。

徐熙也不指望这只鸟真能成，所以黑鸟呆住后，他便跟小虎说：“你带它回去，小心照顾四娘，知吗？”

只是…

她鼻闻到淡淡的鱼腥味，他是认真的，他真会菜？

“人哭得好伤心，坏人，回去安她！”

洗完澡后，他开始找她，从前院一直到最偏僻的柴房，他走了一遍，没看到人。而徐家足足有八十个院落。

“其实这几年，家里的气氛算好了。”因为那些斗得最激烈、手段最残忍的人，都被他清理净了。

“你先回去，看着四娘，我会尽快赶回家。”既然他没在最开始的时候拒绝使君大人的邀约，现在便不宜约，不过他会尽快把这边的事理完毕。

他伸手探向缸，隔空取一条黄鱼，在台上拍——

在他十五岁到二十二岁这段时日，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中的徐家

“四娘。”他回，给她一抹笑，恍如是明珠夜放。

他回丹霞院后，便去沐浴，没让凤四娘服侍，不想她知，他被轻薄了。

他低看着鱼，记忆回到遥远的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