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象与过去的回忆交相重迭,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多年前,他意气风发踩着轻快的步伐到户部尚书府的西厢,拂了满身花香去见心爱的人儿。
今儿个,见同一人,紫藤花依旧开得灿烂,拂了满身馨香,只是步伐不再轻快,他也不再是飞扬跋扈的丞相么子,时间、地点更是截然不同,这几日她的思绪为何?待会儿见到她后,头一句话要说什么?
表面镇定如常的瑶光一直偷偷观察玄勍御,可惜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遮掩所有表情,使他看起来宛若无事,没有任何异状。
“戚大夫,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,可能是怀有身孕的关系,我家少夫人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,整个人瘦一大圈,终日躺在床上,唉!”年老的总管说到从小看到大的少夫人,不禁心疼地直摇头。
“有些孕妇确实会如此,得号脉确认情况,才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。”瑶光响应忧心冲冲的总管。
“其它大夫也这么说,可是不论他们开什么药,少夫人吃了都不见起色,我家少爷心疼得食不下咽。”总管忍不住开了话匣子,对外人说起少爷有多爱少夫人的事。
玄勍御安静沉默地驼着背,暗地里一再留意四周情况,注意是否有伏兵藏身暗处,准备伏击他这瓮中鳖,观察好一阵子,一概风平狼静,仿佛与平日无异,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,不动声色全身紧绷,随时警戒。
瑶光扯了扯唇角,并不搭腔,默默担心总管所说的话会在玄勍御的心湖掀起万丈波涛,再也关拦不住满腔爱恨情仇,狂性大发,大闹镇国将军府。
总管忽地意识到他对外人透露太多关于少爷与少夫人的事,呐呐干笑两声,佯装刚刚什么都没说,领着他们来到房门前,轻敲紧掩的门扉禀报。
“少夫人,戚大夫来了。”
紧掩的门扉被人打开,春雨见戚瑶光出现,喜形于外,连忙欢迎他们入内。“戚大夫你可来了,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,快请进。”
总管目送他们入内,在门外候着,随时听候差遣。
瑶光微微一笑,尚未进到屋内,便已嗅闻到满室馨香,一进屋即见许多大小不一的花瓶中插着带枝樱花,一株株、一处处,美丽灿烂,为摆设典雅的屋内增添春天的气息。
玄勍御跟在她身后,每走一步,心就狠狠撞击一下,今日是自他返京后与她第二次见面,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?
呵,他真是傻乎乎的,怎么忘了自己脸上正戴着人皮面具?不管他表情如何,她都看不见了。
“请随我来。”
春雨带他们穿过布置得典雅细致、充满女主人秀丽气息的小花厅,进到内室。
瑶光紧张得心跳如擂,拚命告诉自己别回头看玄勍御有何反应,否则很容易教人起疑,强自挺直腰杆,宛若无事,维持平静的表情。
一行人已来到内室,高大的玄勍御虽然走在最后头,但他的视线已越过前方的春雨及瑶光,看到躺在床榻上明显比前些日子消瘦许多的蝶儿。
仅着白色单衣的她面无血色,看起来病恹恹的,直到看到本人,才更加确定她确实病得厉害,双脚急切想奔到她身边,将她用力搂进怀里,殷勤询问她的情况,旋即又想起她的背叛,教他倏地止住激狂的渴望。
发现有人来,苑舞秋收回迷蒙出神的双眸,虚软坐起身,乌黑如丝缎的秀发披泄而下,苍白的唇瓣捻起一朵楚楚笑花。“戚大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