惢心低低：“小主还是回去吧，那百篇的《佛母经》抄不完，只怕贵妃又要怪罪呢。”

卷来，唯云层的隙间漏几线金线似的明光，落在匾额的泥金框上，那炫目的金，几乎要迷住人的睛。

如懿见阿箬躲了两下没躲开，嘴上已被扎了一下，汩汩殷红的血来，看着甚是吓人。

乌沉沉的天空中电闪雷鸣，轰轰烈烈的焦雷

天际有闷雷远一声近一声传过来，空气黏着如胶，像是谁的手用力挞在上，让人透不过气来。贵妃淡淡一笑，波却如碎冰一般：“阿箬不要颜面，你不要颜面，本却是要的。茉心，你去回皇后娘娘的话，阿箬言不敬，冒犯祖宗，本罚她在螽斯门下思过六个时辰，不到时辰谁也不许放她！”

如懿见阿箬受苦，虽是气她不择言去伤莲心，可也心疼她上的伤，心中愈加焦急难言，只得低：“娘娘怎么罚我和阿箬都不敢有怨言。只是中的规矩，对女许打不许骂，伤人不伤脸。阿箬在中还是要当差的，带着伤谁也不好看。还请贵妃娘娘宽宥。”

如懿忙拦在阿箬前：“住手！阿箬再有差错，也不能这样扎她。”

不远隐隐传来贴地旋卷的风声，一奇特的尘土气息在风里飞散。密的雨云汇集过来，乌压压地盖住了天空，每一阵风过，都簌簌卷来不知从何落下的大片森绿的叶和残。落在红墙碧瓦之下，隐隐带了丝沉的气味。

如懿诺诺答应，见她走远，方才起。阿箬慌不迭膝行上来，抱住如懿的：“小主救婢，小主救救婢！”

贵妃使了个，双喜立刻会意，一招手带上一个小太监，死死住了阿箬，茉心下上一支银簪，没没脸地往阿箬嘴上戳过去。阿箬吓得面煞白，拼命躲避，嘴里不住地求饶。茉心戳了几下没戳到，又气又恨，忍不住手上更是加力。

那长街的青石板砖上都是镂刻了吉祥纹的，哪里会不疼？跪在那里六个时辰，等于是给膝盖上了刑。如懿又气又恨又心疼，心里跟搅着五味似的复杂，当着双喜的面又不愿来，只得撇开她的手，怒其不争：“你现在知求我了，我让你闭嘴的时候你怎么就要这么饶去取笑人家，挖人家的伤疤！如今你让我去求谁？不择言伤了贵妃的颜面，羞辱莲心伤的是皇后皇上和王钦的颜面，现下还有谁能来救你！你便老老实实跪着吧！”

如懿忙跪下：“阿箬是有过错，但请贵妃娘娘宽恕，容我带回中慢慢教！”

慧贵妃一把扯开她，轻蔑：“本还没有问你教不严之罪，你还敢帮她！”

贵妃目光一剜：“至于娴妃，本罚你抄写《佛母经》②百遍，今夜之前到宝华殿焚烧谢罪。”

茉心得意地答应一声，贵妃：“双喜，留在这儿看着她，本先回去歇一歇。”

双喜响亮地答应着，笑眯眯向阿箬：“姑娘，如今只有我陪着您了。六个时辰，咱们贵妃娘娘已经是大发慈悲了。”

慧贵妃心描摹的眉森冷的寒光，与她艳温柔的面庞大不相称：“给你也只是教而不善。本是贵妃之位，就替你教教下人。”

双喜笑不笑：“可不敢当。娴妃娘娘，才糙厚的，不怕雨淋。可是阿箬嘛，既是受罚，就不必得这样照顾了。难哪天她那张惹事的嘴拖着她要被送去砍，您还怕刀太快削了她么？好了，您也请回吧，犯不着和才们一块儿堆着。”

雨冷不丁地落下来，溅起尘土呛浊的味，如懿看着更是不忍，只得低声下气向双喜：“双喜公公，阿箬跪在这儿也罢了，只是看着便要下雨，这两把伞便留给您和阿箬吧，免得都淋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