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荆小田正要蹲下以肩膀扛起挑木，突然一个人抢先担了去，她急：“喂！你怎么抢我的…”一看清来人，她顿时无语。

“阿义跑来，说你被秦老板带走，我当然杀去了。”

“拿去。”他从袋拿一个鼓鼓的荷叶包。

她以为他要回衙门，他却带她来到一条小巷。这儿有条沟渠，活清澈，哗啦啦奔，带起了徐徐清风。

“他是我乡下来的哥哥啦。”荆小田忙陪笑。

要是以前，她一定很兴说声“谢谢八哥哥”就答应了；但是此刻，很多事情和觉都变得不一样了，她犹豫着，一时无法回答。

“你留着，我门前就吃了，我饿肚是没办法活儿的。我真不知有人竟然可以空着肚去挑重，不怕倒吗？”

“臭死了！”她住鼻，又让声音变了个调。“没事碰到一个杀猪的，去去，别挡小爷的路。”

她坐下摊开荷叶，将糯米饭剥开一半，白白的气登时腾冒了来。

“阿义只是个杂役的家仆，你要他保护人，人所难嘛。”

他拿下竹笠，一牵动肩膀，便觉酸痛，于是反手用力抓着。

“我没要他保护你，我不保护自己的探，谁来保护。”

钟九财弯了腰退开，不敢再问。这位贵气小鲍衣裳华丽，气狂妄，目中无人，或许是哪家官贾的小霸王，他不敢得罪人，乖乖让路。

“好香！”她用力一嗅。“喏，一半给你。”

“担还我啦。”她小声地喊。

“有事吗？”她压低了嗓，声气地问。

“你们四个吃东西，好像很喜分着吃。”

“他们一直在长大，你让他们多吃，自个儿就少吃了。”

“兄弟姊妹，相亲相嘛。阿溜他们都还在长大，一定要多吃。”

“有机会赚钱就赚喽。你不去衙门忙，来这儿打混啊？”

“填饱肚就够了。”

“阿义不是很可靠，上回南神庙保护不了小，这回跟你去秦记古玩，还没门就脸发白，我想想不对，还是得跟在后面瞧瞧。”

荆大鹏穿起他的乞丐装，了破竹笠，脚踏草鞋，挑了一扁担的两篓鱼，那模样就是寻常的挑工，没人认得他的真面目。

她一抬，视线对上了那位怒气冲冲的大爷，不觉又倒退一步。

“小畜牲！走路不长啊？！”

“明天起，去扫我的屋。”他又。

又是顺路。荆小田低笑了。

“太像了。”钟九财望着那大步走开的背影，仍是惊疑不定；突见小霸王一个转弯不见了，忙吩咐随从：“快跟上，看他住哪里。”

“你吃了吗？”

鱼篓乎他意料的重，结结实实、密密麻麻地叠了两篓的鱼，她可以每天挑三回；她挑着鱼篓的重担，也挑着四姊弟妹的生活重担。

清晨时分，码聚满渔船，多数渔夫不想再工夫城卖鱼，就在岸边将鱼卖给熟识的鱼贩，一些大的鱼店货多，会雇人挑鱼到城里去。

“你将我的本事看得忒小了。”

“我今早的任务就是巡视码，天没亮就来了。我要是穿了公服来，那些诳工钱的、运私盐的、杀人逃亡的、喝酒打架的还敢来吗！幸好一早无事，我现在回衙门，顺路帮你挑鱼到街上去。”

“大个，我叫这位小扮挑鱼，你别抢他的活儿！”鱼贩也喊。

“休息一下。”他席地而坐，指了她手里的荷叶包。“还不吃？”

“不是叫你别来挑鱼了吗？”他冷冷地问。

“叫你拿去就拿去，话这么多。”

“在下是南坪的贩猪大王钟九财…”

她由他去唠叨，噙着微笑吃荷叶饭。

荆小田见他着肩膀，笑：“挑不惯吧，你压伤了我可不。老是这样突然冒来，我还没问你，上次在古玩店，你怎么突然闯来了？”

“鱼贩不缺挑工，我缺整理屋的丫鬟，我会给你工钱。”

她握着荷叶包，觉到里包裹着的糯米饭度，想必是他才从小贩那里买来的吧，这么大一个，够她吃两餐了。

“今天就挑这一担。走快一，鱼得趁新鲜。”鱼贩。

两人没再多话，荆大鹏健步如飞，将她的鱼担送到目的地。

晨光中，她笑容亮丽，充满自信。是啊，她是个会拿盆或琴砸人的凶婆娘，生闷气时还会踢他一脚，她的力气和脾气确是不容小觑——

又将她弹回了两步。

“哼，你什么人啊？”荆小田倨傲地仰起下，以鼻孔看人，其实是不想让他看清她的脸。“就算小爷我有姊妹，我有必要回答你吗？”

“这位公贵姓，您有姊妹吗？”大爷语气变得客气。

“你是…”那大爷一见这少年，愤怒的目光转为惊疑。

“可是鱼…”

“只是库房而已啊。”她失笑。“那你又为什么会守在外？”